小孩兒臉一紅，我向侍衛使了個顏色，他便朝我點了點頭，退下。等他回來的時候，手中拿著一盤精致的糕點。
我把糕點給了小孩兒。
小孩兒眼睛閃閃發亮，拿起第一個，給了我。
我愣了愣，就著小孩兒的手吞咽下這塊糕點，然後，他又拿起一塊，蹦蹦跳跳地送到了老人的嘴裏。
糕點隻有一盤，一盤裏有五個。他還真舍得給我。
我笑，笑容裏帶著些微的寵溺。
他揚起燦爛的笑容，吃起一塊，留下了兩塊。他說，這兩塊留著，明天給奶奶一人吃半塊，還有一塊，後天跟奶奶分了。
……原來人人都想要小孩兒，因為，小孩兒很貼心，很可愛……
忽然就想到了吳燕腹裏的寶寶。
已經有四個月了，孩子，應該還好吧？
我胡思亂想，這一想，幾鍋的粥也發完了，人卻依舊遙遙不絕。
這些人都是把粥送到了家裏，再來重新拿的。如果人人都這樣，我隻會為難，也給不起。
我說，明日開始再有這種人，若是被發現，便取消補助的資格。
我知道我這樣說挺過分，可是，如果不這樣說，隻會有更多的人被餓著，這粥，也永遠不夠分。
人散了，我對小孩兒說：“叔叔先走了喔。”
小孩兒拉住了我的衣角，我擦掉了額頭上的汗，說：“明日，我還會來的。”
小孩兒放開了我，同老人一起走了。
有些疲倦地回了客棧，擦了擦身子，我便去廚房給洛洛熬藥。
等熬好了藥，上了樓，便見到了四王爺和皇上等在我房裏。
四王爺以著詢問的目光看我，道：“每戶人家要撥出多少災銀？”
我看向皇上，詢問：“皇上，您認為是多少？”
他說，不管老少，以人頭來單算，一人一兩銀子。
我皺起眉頭，隻覺得皇上太摳，以著不讚同的目光看向四王爺。
四王爺苦笑一聲，道：“沐風，你應該覺得慶幸，這不是以著銅板來算的。”
這時，皇上說：“沐風，受災人比你想象中的多。此次從國庫撥款了五百萬，其中買糧食便沒少用，之後一人一兩銀子已是極限。”
我說：“可是，根本不夠呀。百姓一月開銷要二兩銀子，即使一人給了一兩銀子，這裏的人沒法子種地，怕也用不到半個月便買了糧食。”
皇上皺起眉，道：“那麼，沐風是打算讓我一輩子養著這群人嗎？”
我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他又說：“當國庫的銀子都被掏空了，你認為我還能怎樣？”
我說：“雖然他們老歸老，可是，老的可以逢衣裳，織布，小的則是可以培養啊。”
他歎了一口氣，道：“沐風，我不是商人，我是君主，你讓朝廷怎樣養數以萬記的人？”
我求助地看向四王爺。
四王爺學皇上，也跟著歎了一口氣，道：“行，我是商人，這些人……我養吧。”
四王爺以著施恩的目光看向我，那雙眼裏□裸地寫著：報答我吧報答我吧……
我嘴角抽了一下，不說話。
這以後，四王爺在這裏開了織布坊。
招的都是低價工人，布要織出上好的，給的工錢卻是京城裏一普通工人的三分之一。之後，這些布便會船運至國外。
其實，即使如此也總比沒有任何收益要來得好多了。
依我的性子，我是沒辦法這樣苛待窮人家的，所以，這種賺錢的買賣還是隻適合四王爺。
翌日，我命人去山上尋水資源，若是找不到，便一直找。
曾在書上看過，無論是多麼幹旱的土地，地下卻依舊有豐富的水資源。隻希望，能挖出那麼一個。
這地，足足挖了半個月，或者說隻挖了半個月，便挖出了一口水井。
距離縣鎮雖然遠了點兒，可是，有總比沒有好。
在群縣待了二十個日夜，我覺得我累得半死不活。
彼端，皇上在我的緊迫盯人下，同樣以著施恩的目光看著我，每位災民撥款二兩銀子。
當一切準備就緒，一行人便踏上了回程。
不同於來的時候的匆忙，回去的時候則是慢悠悠地，遊山玩水的。
幾日的昏昏欲睡後，我就覺得神清氣爽了，開始在江南的各個街道上胡亂轉悠了。
我先是給吳燕買了幾套華麗的裙子。之後給洛洛買了各式各樣各種顏色的衣裳。之後，之後我還在布坊訂了幾套小兒衣裳。
我整日樂嗬嗬地，做著白日夢。
夢裏洛洛醒了，跟我，四王爺，還有皇上湊成一桌，打起了麻將。
我一自摸，嘴巴剛喊出“胡”的字形，洛洛就朝我扁嘴巴，然後我就流著兩根寬麵條，把手中的胡牌給丟掉。
然後，洛洛嘴角咧到耳根上，說：“胡！”
我忽然發現，我這人挺賤，做白日夢還夢到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