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輪替,鬥轉星移。

希望像是手上的沙子,順著指縫漏下,直到什麼都不剩下。

到了第三天晚上時,醫修和戲無衡說,要做好寒劍壓製不住高燒之後,她徹底變成一具空殼的打算。

戲無衡剛要回答,門忽然被罡風一樣的煞星一腳踹開。

——煙塵彌漫,木門墜地。

尖叫刺耳的警報後知後覺地響徹整個房間,一襲黑袍的嶺南麵無表情地抬頭一看。

橫梁上貼著個警戒靈符。

他漫不經心地揮手一招,靈符頓時悄無聲息,簌簌作響,不可違逆地飛到他手心,安靜地像一張普通的紙。

一瞬間,畫麵定格,寂如末世。

嶺南隨手把靈符放進儲物袋,踏過倒在地上的門,大步走進房間,袍腳獵獵生風。

醫修直接被嚇得叫都叫不動。

戲無衡也咽下“替換筋脈、轉移傷勢”的話。

屋裏的靈力燈若無其事地亮著白色的光。

嶺南冷著臉瞥戲無衡一眼,看廢物一般不屑又憤慨的眼神。

隨即朝醫修伸出手,語氣冷冽。

“明目丸。”

醫修忙不怠拿出幾粒明目丸放到嶺南手上。

丸藥滴溜溜地在他滿是傷痕的手心裏打轉,亮著熒光。

“……”嶺南默了一瞬,“幾粒有什麼用?全都給我。”

嶺南凶名在外,醫修不敢違逆,抖著手把整個儲物袋抹去印記,遞給了嶺南。

嶺南靈識一掃,抓著儲物袋就走到床榻旁。

把清心降火的大幾十粒丸藥都拿出來,捏開岑歌的下巴,挨個把藥喂下去。

明明是喂藥,他給折騰出喂飯粒的氣勢。

醫修看著都驚呆了:“喂這麼多靈藥下去會出問題的!”

嶺南冷漠地解釋:“你喂了幾粒,有用嗎?退燒了嗎?”

醫修說不過他,扭頭想找戲無衡幫忙,哪裏有這樣喂藥的!

但戲無衡隻眼巴巴地看嶺南,儼然把他當最後希望。

嶺南又適時予以語言重擊:“你還沒劍修有用,他好歹還能幫忙退個燒,不至於讓她燒傻了。”

醫修:“……”

行吧,反正我也治不好,你們隨便折騰叭。

嶺南說話時動作不停,藥又都是入口即化的靈藥。

幾十顆藥,就在靈燈燭火躍動中喂完了。

一片寂然。

遠處傳來烏鴉的嘶啞鳴叫。

“嗯……”岑歌睜開還布有血絲的眼睛,疑惑地看著嶺南。

他這就出來了?飛魚丸好了?戲無衡呢?

……她自己是什麼情況?

隻記得,自己在吃了那串裏脊肉後有些食欲不振,索性去安歇了,於是迷迷糊糊睡到現在……他們的神色好像都不太對……

嶺南打斷她的思緒:“拿出你儲物袋裏的清心丸,四粒。”

語氣不容辯駁,岑歌晃悠悠地“哦”了一聲,動用靈識,從儲物袋找出清心丸,遞給嶺南。

一種神奇的感覺……悄無聲息又霸道的力量在覆蓋她的腦海,理智正在被逐漸覆蓋吞沒。

在覆蓋理智的同時,那股力量正在尋找著……尋找她的情緒,負麵的,咆哮的,想要撕碎一切的……

沒有,被覆蓋過的理智,隻剩下茫茫白雪一片,空曠渺遠,無色無欲。

她的眼神漸漸開始茫然起來。

“唔!”

白雪迅速消融,奇異的力量也退守丹田。

清心丸被嶺南直接塞進她的嘴裏,指腹與柔軟唇畔一觸即分。

岑歌咽下清心丸,眨眨眼睛,眼睛酸澀的厲害。

身子各處都有靈藥在產生副作用,掛紅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