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後,來侯府傳話的內侍引她們往如貴妃的住處走,蘇妧垂首走在最後麵,一路上她總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麼人在悄悄的看她,可抬頭四下張望了幾次,又什麼人都瞧不見,心裏不免不安起來。
到了如貴妃住的臨華宮,先前帶路的內侍退了下去,另有一個管事模樣的宮女上前,引蘇妧一行人進了正殿東側的暖閣。
如貴妃穿了一身玫色的宮裝,正歪在羅漢床上,見宮女領寧安侯府的女眷進來,忙笑著站了起來。
霍老夫人領著兒媳、孫女向如貴妃行禮,如貴妃忙把老夫人攙了起來。
“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又是長輩,這禮本宮可受不得。”如貴妃笑著說道,眼波微轉,視線在站在後麵的幾個姑娘的身上轉圜,最後,目光落在了帶著麵紗的蘇妧臉上。
蘇妧一襲月白色麵紗遮住了半張臉,隻留了一雙灼灼桃花目示人,一眼望去,雖看不清五官長相,但卻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朦朧之美,反更勾的人想多看她幾眼。
如貴妃入宮已十年有餘,自認為見過無數的美人兒,倒從沒見過一個女子,像眼前這姑娘一般,隻不過睜著一雙明淨的眼睛和你對視一眼,便像給你下了鉤子一樣,招惹的你的視線不住的在她身上徘徊。
真是有意思,她一個女人尚且如此,若是個男子那豈不是更難以自拔?
如貴妃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了:“這些年不見,府上的幾個姑娘出落的一個比一個俊俏,本宮可認不出誰是誰。”
“姨母,我是嬿兒,”蘇嬿迫不及待的從後麵鑽到如貴妃身邊。
如貴妃摸了摸蘇嬿的頭,視線卻瞧向霍老夫人,霍老夫人心裏明了,忙介紹道:“那個穿櫻色衣裙的是老.二家的姑娘,”伸手一指蘇妧,“這是蘇妧。”
“蘇妧,老侯爺還在世的時候,那年本宮第一次隨皇上南巡,到安平侯府上,那時這丫頭,還沒本宮的腿高呢,一晃,倒長這麼大了,”蘇貴妃說笑著,目光又落到蘇妧的臉上,“妧兒可是受了風寒?怎的帶了麵紗?”
一提到這事,霍老夫人和孫氏臉上的笑意便凝重起來。
兩人互望了一眼,最後還是孫氏開了口:“她今個不小心碰破臉了。”
“破了臉了?”如貴妃一驚,“嚴重嗎?麵紗拿了,讓本宮瞧一眼。”
如貴妃情急,說著便要上前來摘蘇妧的麵紗。
“不勞貴妃娘娘,我自己來吧。”蘇妧伸手摘了麵紗。
玉白的一張小臉上,赫然可見一道指尖那麼大的紅色傷痕。傷痕不大,瞧著也不深,但傷在那樣一張精致的芙蓉麵上,卻太過顯眼。
如貴妃眉心擰成個結,不滿的乜了孫氏一眼,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也不好說什麼,輕吐了一口氣,緩了緩胸口的氣悶,吩咐候在門口的宮女:“紅雙,你去傳個醫女過來。”
不過一會兒,紅雙帶了個醫女回來,醫女替蘇妧看了臉上的傷,回話和先前替蘇妧瞧傷的大夫差不多,隻說傷不算嚴重,但要完全康複需十數日時間。
如貴妃聽完這番話,隻說頭疼,要到裏間去休息,又特地叫了孫氏作陪。
兩人一進裏間,如貴妃開口便厲責道:“交代你一點兒事也辦不好,她的臉破了,還怎麼把她帶到皇上跟前去?”
孫氏自知有錯,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道:“傷著她的臉是個意外,”一頓,“大夫和醫女都說她那傷不重,養上幾天就好了,要不姐姐先把她帶在身邊,等傷養好了再送到皇上跟前去?”
“不成,來不及。”如貴妃一口否認。
孫氏琢磨了下:“那要不我再替姐姐物色個人,保證也是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