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太後宮中。
太後屏退了殿內的人,隻留裴瑧一人說話。
“哀家今個在苑裏頭見著皇帝了,皇帝說來京口這些日子該查的已經查了,該看的也去看了,這次南巡,本就是借著巡幸江南的名頭來查匿名舉報河堤貪墨一事,這事到底查的如何了,你可知道?”
裴瑧淡淡道:“這樣大張旗鼓的來京口,即便對外說的是巡幸江南,那些做了虧心事的官員,哪個不是小心翼翼,能藏的藏,能掖的掖,隻怕也查不出什麼。”
太後默了默:“這幾年工部年年撥款修河堤,可大江下遊還是年年發水災,這錢都用到哪裏去了?這在從前可是從來沒有的事!”一頓,“你可有私下派人去查?”
查是讓人查過,不過裴瑧也沒查到什麼。但這事背後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在貪修河堤的錢,重生回來的裴瑧心裏很清楚,隻是這背後牽扯到的人,目前還不適合動,他也不想此時和太後講太多,這個底牌握在他手裏,將來也許還有別的用處。
“在查,有點眉目了,不過還需要點時間,工部這兩年因為修河堤這事換了不少人了,可一直沒有杜絕,可見背後有高人。”裴瑧半真半假的說道。
背後有高人,太後認同的點點頭。
一陣極輕的叩門聲響起。
“回太後,您要的百合蓮子燉好了。”是蘇妧的聲音。
太後一笑:“進來吧。”
房門打開,鍾嬤嬤和蘇妧各端著一個木案走了進來。
鍾嬤嬤見裴瑧也坐在殿內,一怔,笑了:“不知太子殿下也在,倒沒準備殿下的吃食。”
太後笑著接口道:“不必準備他的,他要吃回他自己宮裏吃去。”
蘇妧跟著鍾嬤嬤走到了太後跟前,將木案上端的百合蓮子擺到太後麵前。
鍾嬤嬤又道:“這百合蓮子是蘇姑娘燉的。”
“是嘛,那哀家可要好好嚐嚐。”太後揭開了湯盅的蓋子,縷縷熱氣裹挾著淡淡的清香迎麵撲麵,“瞧著手藝倒是不錯。”
蘇妧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這盅百合蓮子都是鍾嬤嬤準備的,臣女隻是負責看著火而已。”
“燉這些東西,最重要的就是火候!”鍾嬤嬤又道。
蘇妧笑笑,伸手將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鍾嬤嬤就站在蘇妧身側,不經意的瞧了蘇妧一眼,正巧看見蘇妧那隻耳垂仍微微發紅的耳朵。
“呦,蘇姑娘的耳朵怎麼這樣紅?像是腫瘍了一樣,要不要傳個醫女來看看?”
蘇妧一怔,摸了摸耳垂:“紅嗎?”
鍾嬤嬤點點頭,太後也抬起頭看了看蘇妧,蘇妧被看的有些心虛,不免扯了個慌:“許是…許是被什麼蟲咬的,不礙事的,不用麻煩傳醫女,我都沒什麼感覺。”
坐在一旁正喝茶的裴瑧,手一頓,茶盞蓋子碰在茶壁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鍾嬤嬤大半輩子不曾嫁人,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她並不知道,可太後伺候了□□十餘年,雖沒有子嗣,但也曾盛寵一時,情情愛愛上的事她如何會不知道?
打從第一眼瞧蘇妧的耳朵時,太後便猜的七七八八了,這會聽裴瑧茶杯一響,太後已然明白了其中的端倪,轉目斜睨了裴瑧一眼:“時辰也不早了,太子若無別的事,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樣公然趕客,裴瑧也沒有再留的理由,起身行禮告退。
蘇妧又陪太後待了一會,直到太後說乏了,要歇著了,她才從殿裏出來。
已近三更天,不值夜的宮人大都回了自己住處,偌大的宮內,有一點清寂,好在今夜月光極好,蘇妧兀自一人沿著遊廊一路走來倒也不覺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