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往裏走。
裴瑧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慢,臨出佛堂時,又回過頭,微蹙著眉深深的望了蘇妧一眼。
蘇妧行至太後身前,斂衣跪地,磕了個頭:“臣女給太後請安。”一頓,昨日的事卻不知要怎麼說起。
太後垂眸望了望蘇妧那一抹纖細的身影,輕歎一口氣,微微側首衝鍾嬤嬤道:“把她扶起來,你先下去吧。”
鍾嬤嬤依著太後的話,把蘇妧扶了起來。
因是在佛堂裏,太後和皇後都坐在蒲團上,太後指了指她身邊空著的一個蒲團,衝蘇妧道:“坐下吧。”
蘇妧道了聲是,在太後旁邊的蒲團上坐下。
昨日雖是下了大半夜的雨,今個一早起來卻是個大晴天。明媚的陽光隔著雕花窗欞打進來,投下或明或暗的斑駁光影。
太後手裏撚著佛珠,語氣淡然如常:“這兒就哀家和皇後,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昨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同哀家說說。”
其實蘇妧也不清楚昨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能肯定的是,她出宮的時候還好好的,一定是在勳國公府中的迷.藥。
在勳國公府的花廳吃酒的時候,蘇妧和其他貴女吃的是一樣的菜肴,但喝的酒卻不同,蘇妧隱隱覺得問題出在那瓶桑葚酒上,可碰過那瓶酒的並不止一人,就蘇妧知道的,便有許成安、許茹雅和那個叫珠翠的丫鬟三人,其他的廚房或者酒窖裏的小廝丫鬟又有多少人經過手,便無從知曉了,至於是他們中的誰下的藥,蘇妧更是無處去查。
對於自己不能確定的事,蘇妧從不亂下結論,太後問她昨日的事,她也隻是原原本本的將昨日到勳國公府以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敘述了一遍。
蘇妧說完後,太後一時沒有說話,倒是皇後緩緩開了口:“昨個本宮得知這事後,特意連夜派了人到國公府去查,昨日你在勳國公府用過的碗碟,吃過的東西,都查過了,藥是被人下在酒裏的,夜裏許成安醒過來後,也讓人審訊了,他隻承認有意輕薄你,並不承認那藥是他下的,現在下藥的那個人一時還確定不了究竟是誰,”一頓,“你是在勳國公府出的事,勳國公府雖是本宮的娘家,但本宮不會偏袒,這事還會再查下去的。”
蘇妧忙福身一拜:“多謝皇後娘娘做主。”
太後收了手裏的佛珠,換了個姿勢,側身看向蘇妧:“勳國公府那邊已經再三派人叮囑過了,昨日的事不許他們外傳,外頭不會有人知道你中了迷.藥的事。不過,太子眾目睽睽下把你帶回宮這事瞧見的人了去了,肯定是瞞不住的,若是聽到些閑話也不用放在心上,等過些日子就該去承德消夏了,到從承德回來,太子也該大婚了,到時候你進了朝華宮,這些流言碎語的,也就不攻而破。”
蘇妧一時愣住了,她來時胡思亂想了很多,怎麼也沒想到太後對她會是這個態度,不但一句責備她招惹是非的話都沒有,還定下了她和裴瑧的事。
蘇妧自小到大在家裏從來都是不得寵的那個,出了事,她有錯,要挨罵挨罰,即便她沒錯,也少不得受牽連,蘇妧從不曾感受過被長輩偏袒誰什麼滋味,這會兒聽太後這一番話,心上湧去一股難以言狀的溫暖,鼻子一酸,淚水瞬間湧滿了眼眶。
太後見狀,忙道:“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你不想進朝華宮?”
蘇妧搖搖頭,來不及多想,哽著聲音說出了心裏話:“臣女以為太後會覺得臣女招惹是非……”
太後笑了:“哀家還沒老糊塗呢,這事勳國公府有錯,許成安有錯,太子說起來也有錯,但你又有什麼錯?哀家也是女人,也是打你這麼大過來的,”一頓,視線緩緩抬高,瞧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陽光,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事,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昨個本宮聽皇後說了這事後,原本是想叫人到朝華宮把你接回來的,可想想宮裏人多嘴雜,若是要把你接回來,請宮裏的太醫給你治,你中了迷.藥這事絕對就瞞不住了,想著太子從勳國公府帶你走時許多人都親眼見了,瞞也瞞不住,索性就讓你在太子那待著了,反正從京口一路回來,哀家瞧著你同太子也是越走越近了,你早晚都是他的人,被外人說些和他的閑話,總好過讓人說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被人下了迷.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