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媒。

院長到底不是其他人,相當於鄭仁的上司。鄭仁也不好回絕得太過分,下了他的麵子。

甚至有一些想幫著鄭仁出頭的學生,都被人暗地裏為難。那等家裏做生意的,都在商場上遇著了阻力。還有貧困些的學生,本是在書院裏做些雜貨,來抵用學費的,如今為了他,連活計也丟了。

鄭仁不願再連累他人,想著索性從青竹書院請辭算了。

可這一來十分對不起那些慕他名前來的學生,對不起那些為了他奔走的學生,二來,家裏幾口人也就指著他一人的束脩過活——鄭仁自問除了在學問上長於他人,再無其他謀生技能。無論從哪方麵來說,一走了之,都是最不負責任的行徑。

晚上,鄭仁從外頭回來,就發現鄭老太神色有異,他剛想詢問,鄭繡就從屋裏出來,對著他道:“爹,女兒有話想同你說。”

鄭仁點點頭,跟著她進了屋。

鄭老太不放心,也悄摸著去窗戶底下聽著。

鄭繡擔心了一個白天,也不想跟她爹兜圈子,“白日和奶奶出門買菜,遇上了馮公子,他說爹在書院裏不大好?”

鄭仁本是想隱瞞的,隻是眼下也瞞不住了,便道:“書院是確實發生了一些事,不過都是暫時的。阿繡,你不用放在心上,過一段時間便好了。”

鄭繡再傻,都知道簡單的流言確實能很快被人遺忘,可眼下這事,有人在裏頭推波助瀾,卻不是簡單能糊弄過的。

“爹,真的不想我嫁給薛直嗎?”鄭繡問,“難不成爹想我嫁給馮公子?”她從前想的太過簡單,頂著‘克夫’的名頭便頂著吧,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了。可眼下出了這樣的事,她若是不嫁,還不知道馮家會借著這流言對家人做出怎樣的事。

“胡鬧!”鄭仁喝道,“你遇不著好的就不用嫁,爹養你一輩子!大不了,咱們搬家便是,天下之大,還能無我們容身之地?”

外頭鄭老太聽到這句話就再也待不住了,推門進來道:“老大,你這話說的,繡丫頭不嫁,你還要不要做人了?外頭會怎麼說咱家?你說搬家,我和你爹一輩子都紮根在這裏,我們都這把年紀了,搬到別出去,你是想我們客死異鄉麼?還是你就想帶著兩個孩子離開,留下我和你爹不管不顧了?”

鄭老太說著又掉了眼淚,“為了供養你讀書,我和你爹辛苦了大半輩子啊……”

當初為了培育鄭仁,家裏可是什麼好的都給先緊著他,鄭老頭白日種完田,晚上還出去幫別人幹活,不然到老了,身子也不會差成這樣。鄭老太則是沒日沒夜地給人縫補漿洗,到現在,每年冬天都會生滿手的凍瘡。

年邁的母親說出這樣的話,鄭仁無顏以對。

“爹!姐姐!”鄭譽喊著就推了門進來。他素來傍晚就回家了,這天已經晚了許多。

他也不是一人回來的,後頭還跟著薛直和薛劭。

他一進來,鄭繡就發現他左眼上一圈青黑。

“阿譽,你這是怎麼了?”

鄭譽仍然氣呼呼地道:“沒事!”

“你在外頭打架了?”鄭仁蹙著眉頭問。

鄭譽道:“他們說姐姐的壞話,我氣不過才打架的!”

孩子們分辨能力欠佳,聽大人說話聽風就是雨,發生這樣的事鄭仁並不意外。他這回倒是沒說什麼。

薛直是見去接薛劭回家的,然後就在學堂門口看到了和人打作一團的兩個孩子。薛劭雖然會拳腳,但對方人多勢眾,他們兩個打五六個孩子,都吃了不小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