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部分內商擅長相互打壓,惡性競爭,他們最大的缺點不是刁滑而是短視。人心不齊,受益的是洋人,生絲的價格應該掌控在我們手中。”
花啟軒沉吟片刻,點頭道:“這話好,我倉庫裏的絲就交給你們了。”
事情太容易,反而令辰時感覺不安,他稍有戒慎,不敢有半分倦怠神色,“這個委任過重,還請您提出具體要求。”
對於花啟軒含糊不明的態度,辰時的說法太急了。棠兒稍一琢磨,朗聲道:“既然這麼信任,我們就照您的話去做,原本絲價該跟您商量,但這些不由我們做主。”
這丫頭比她弟弟精明多了,花啟軒笑而不語,對棠兒生出幾分欣賞。
花無心目光溫澈,話裏透著試探:“我剛從洋人那裏得到消息,他們年前不打算買絲,棠兒,你的錢莊能撐到什麼時候?”
棠兒臉上充滿自信,也明白他在誠至錢莊那八十多萬的重量,淡然回:“按節結帳,年終歸總,看來洋人對我們的國情非常了解。”
棠兒早已通過監管衙門準確獲悉洋船數量噸位,並時時關注洋商動向,再加往年的數據,借以估算他們能吃多少貨物。她眉目英秀,笑著把下顎揚起,“擠提這種事我們去年才試過,誠至錢莊能堅持到這幫人提完以後。外國也有絲,但他們的養殖條件不足始終不成氣候,包括印度等國產出的生絲遠達不到我國的品質。所以,我國的生絲幾乎沒有競爭。洋人不可能空手而歸,一旦原料不夠,他們的工廠會麵臨關停。根據羅馬人發現的印度洋季風帶規律,明年的季風會提前到來,洋人的船長深知這點,所以這個年豬他們殺不了。”
花無心沉思了一時,舒緩的聲音徐徐響起:“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懂得比我還多。”
“我的那點底子你再清楚不過,但我現在替別人辦事,自有資金保駕護航。以前,內商都想以低價拉攏,使得洋人一次次從交易中獲得好處。他們越來越精明,甚至聯合起來將生絲價格壓低,這種福利結束了。”
大勢所趨,他們並非沒有做過努力,而是仔細分析過形勢。花啟軒厭惡屈從洋商的日子,轉麵對花無心交代:“你通洋文,多與辰時來往,該出力的時候不要偷懶。”
棠兒去往偏廳,花無心一把將她攬在牆角處,窄長的眸子久久凝在她臉上。想起他和安妮親密的那一幕,棠兒登時羞紅了臉,垂下眼睫道:“讓開。”
花無心將唇靠近,棠兒舉起手在麵頰一隔,想走開卻被他的雙臂攔住,“用洋文吵架一定特別有意思,我會將你想吻我的事告訴安妮。”
花無心微微眯起雙眼,“正好,我一直在想怎麼甩了她。棠兒,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棠兒的表情由質疑轉為粲然,“你的眼光不錯,我也喜歡我自己,好了,我要去見你母親。”
被她拒絕的滋味真不好受,花無心笑中帶刺,“你真便宜,就值一枚戒指?”
棠兒毫不在意,嫣然一笑道:“我記得你說過這枚戒指價值不菲。”
花無心嫉妒極了,甚至感覺自己在她眼裏嘴臉可憎,“給我時間,我會找到更多粉鑽,做一條最貴的項鏈娶你。”
棠兒用力去掰他的手臂,“你怎麼不早說,我爹剛收了人家二十萬聘金。”
“二十萬?”花無心忍不住嘲笑,淡然後退,“看看,我說便宜你還不承認,我給二百萬,你把他的聘金退了。”
“人無信不立,業無信不興。”棠兒整一整衣裳,快步走開。
誠至錢莊在數日後恢複了正常秩序,有花家在絲業上的獨家地位,棠兒判斷市麵上的生絲不會太多,開始更大量吃進。當第一手消息從花家傳出來,絲商們已經收不到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