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就不了解他們想要什麼,隻是在一廂情願地代替他們做出判斷和選擇。
那就讓南紹的百姓們自己做出選擇吧。
她想要拯救的,需要她拯救的,從來都隻是薑氏一族而已。
薑予辭默默閉上了眼睛,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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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來,天竟然放晴了。
清晨溫暖的陽光下,鳥雀在枝頭唱著清脆宛轉的歌謠,綠油油的葉子擠擠挨挨地待在一處,在地麵上投下大片大片的陰涼處。推開窗,微涼而清新的空氣便爭先恐後地湧了進來。
花木扶疏,細碎的陽光透過垂下的竹簾中細微的縫隙零零散散地跌落在地上,勾畫出一片交織錯落的明明暗暗。薑予辭坐在妝台前,揮退了揀枝的服侍,自個兒拿著牛角梳,一下一下地梳著那一頭漆黑柔順的長發,眼神四處遊移,就是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畢竟昨天夜裏剛剛吵了這麼大一架,哪怕最後算是和好了,可再這麼相見,總歸還是有幾分尷尬的。而燕華今日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竟然去的比平日裏晚了些。她原本以為自己起床的時候該看不到他了,沒想到,一睜眼就看見燕華躺在她邊上。
二人還幾乎是同時起的床。
於是此刻薑予辭坐在妝台前,便能看見身後的燕華洗漱更衣打理的模樣。她不由自主地慌張了起來,一時間幾乎連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連忙揮退了揀枝的服侍,自個兒拿起梳子梳頭,好歹給手上找點兒事做,免得她太過無措。
可是燕華那個清俊挺拔的身影就這麼一直在她的梳妝鏡裏晃來晃去,薑予辭抿唇暗惱,卻又無可奈何。一時間眼神四處亂飄,無處安放,心裏和手下都越發慌張起來。頭發梳了半天,竟然還沒給挽成發髻。
還是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揀枝不動聲色地上前了一步,輕輕拍了拍她,薑予辭這才被嚇得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麵上微微發紅。
她看了鏡子一眼,燕華已經換上了外裳,此刻正在一邊束冠一邊對下人吩咐著什麼——
他怎麼看上去一點感覺也沒有啊!隻有她一個人在尷尬無措嗎?
薑予辭憤憤地想著,隨手把梳子遞給了揀枝。揀枝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抿著唇笑了笑,開始替她綰發。
然而燕華其實隻是表麵冷靜罷了。
昨天那架其實算是吵得有些大的了,兩個人的情緒幾乎都是到了要爆炸的地步。更何況,昨天是他和薑予辭成親,不,兩輩子以來的第一次爭吵。在此之前,燕華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和薑予辭吵架。
是以今日起床之後,他也難免有些……尷尬,甚至都不敢往薑予辭的方向看。
等燕華收拾打理完走出內室,堂屋裏已經支起了飯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一道接著一道地送上來,不多時就擺滿了一張桌子。
燕華剛剛落座,薑予辭就來了。
她穿著家常的月白衫裙,梳著螺髻綴著簪釵,妝容也簡單素雅——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回事,一聽到燕華出了屋子,她就忙不迭地想要追過來,就連梳妝打扮也都是力求精簡,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弄完了。
可分明現下一見到燕華她就又手足無措了。
薑予辭僵硬地衝著燕華扯了個笑容,僵硬地入座,僵硬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春卷,僵硬地偷偷抬眼去瞟燕華……
嗯?
薑予辭突然驚訝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不禁又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