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段(2 / 3)

最後一聲淒厲而嘶啞,質問之意濃得幾乎要溢出來,薑予辭從沒見過這麼癲狂的韓子儒,一時間不由得心生懼意——若是早知道他原來有這樣的一麵,她方才就不該這麼莽撞地跟過來。

她心生恐懼,一時間又來不及掩飾,眼睛中也多少流露出了些許情緒,正正好落在韓子儒眼裏,更是刺激得他快要發瘋——她怕他!

多可笑!阿辭居然怕他!她憑什麼怕他?她為什麼怕他?

韓子儒猛地上前一步,就要抓住薑予辭的肩膀——

卻被一隻手攔住了。

來人眉眼昳麗,笑意淺淺,長袖一揮便是一陣馥鬱的香氣,宛若醉了滿堂的人間富貴花,絕豔而雍容,話語中卻帶著鋒利的刺:“韓將軍,自重。”

北昭太子,燕華。

像是溫水淌過心間,撫平了所有躁動不安、畏懼惶恐。在燕華出現的那一刻,薑予辭的一顆心奇跡般地安寧了下來,仿佛、仿佛隻要有他在,不論前麵有什麼,她都不會害怕。

韓子儒眼眶發紅,他瞪著燕華,第一次直視這個從前他刻意忽略的人,看著他溫和的笑意、如畫的眉眼、閑雅的姿態——此時此刻情緒失控的自己就仿佛一隻狼狽不堪的困獸。

但哪怕是困獸,也是會咬人的。

韓子儒憤恨地想著,剛要有所動作,薑予辭忽然後退了小半步,接著便是半邊身子一歪,一聲低呼:“呀!”

燕華立刻回身扶住她,神情中流露出幾許焦急:“怎麼了?”

薑予辭輕輕瞥了梅樹旁側低矮的台階一眼,聲音委委屈屈的:“不小心扭到腳了。”

燕華:“……”

他默默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言,一手環過她瘦削的肩頸,一手繞過腿彎,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薑予辭一驚。

這是燕華頭一回這麼抱她。她輕輕將頭倚在他身前,麵頰貼著的布料微硬,還帶著冬夜寒露的冰涼,卻奇異地讓人感到了舒適。她周身縈繞著燕華身上熟悉而好聞的氣息,讓她忍不住輕輕彎了唇角。

燕華抱著薑予辭,對韓子儒微微點了個頭算是致意,也不管他什麼反應,轉身便走了。

月上枝頭,光影搖曳。遠處點點燈火,聽不真切的唱曲聲如清湖漣漪一般悠悠蕩來,更添三分靡麗婉轉,近處卻隻有風拂樹梢,吹得紅梅簌簌落白雪。

她倚在他懷中,抬眼去看,看見燈火沉入夜色,拖著星河長眠。

宴席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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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屋後,偏僻的背光處沒有燈籠,蔣詞整個人便都沉浸在了陰影裏。

不過雖然暗了些,卻更方便她躲藏起來,也更方便……

蔣詞安安靜靜地倚靠在牆壁上,仿佛整個人都失了力氣一般,沒了支撐自己的支柱,隻能借身後這冰冷而堅硬的牆壁勉強撐著不滑落下去。她兩眼無神地望著前方,淚水止不住地湧出來。

阿辭,阿辭。

阿詞。

原來如此。

雖然她早有料想,卻沒想到會是這樣。她本以為他的“阿辭”已經死去,她本以為他的“阿辭”不過就是個愛撒嬌賣乖的女兒家,卻沒想到,真正的阿辭竟然還活著。

身為三大國之一,“南紹第一美人”的名號自然不小,哪怕她隻是北昭一戶尋常人家的女兒,也是聽說過薑予辭的。況且,她後來還嫁到了北昭。

南紹公主,北昭太子妃。眉眼精致,姿態閑雅,於琴棋書畫也頗有鑽研,更不提那些弄香烹茶的風雅事。光是從家世養出來的那份尊貴和多才上來說,她便已經輸了。

她要如何比得過?她要如何……讓韓子儒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