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的,莫名透著幾分死氣。
燕尋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青瓷茶盞,剛剛沏好的茶溫度還有些高,透過茶壁傳出來,直燙得他手心微微發癢。
卻又意外地很暖和。
燕尋輕輕笑了一下:“我有一事願與韓小將軍相商。”
韓子儒微微皺了眉:“豫王殿下不是說今日邀在下前來,與她有關?若是隻是為了騙在下上鉤,商量些旁的事兒,那恕不奉陪。兩國要員私通,到底是大忌。”話音剛落,他便有起身之意。
燕尋看在眼裏,倒也不阻攔,聲音甚至還變得有幾分慢慢悠悠的:“原來韓將軍也知道,兩國要員私通乃是大忌?那為何此番還要前來?莫非……韓將軍心目中的那個人,便重要至此?”
韓子儒猛地望向燕華,卻隻望進了一雙含著再溫柔不過的笑意的眼睛:“你!”
“天下三分,擇一與之。”
韓子儒瞳孔微擴。
“久尋洛神,北昭當還。”
韓子儒的瞳孔劇烈顫唞起來。
燕尋看在眼裏,笑得越發溫和。
——他是喜歡薑予辭不錯,可薑予辭雖美……不過和這天下比起來,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更何況,給了韓子儒,他就不能再搶回來嗎?
燕尋低眉,抬手端起茶盞,寬大柔軟的袖子拂過紫檀木的桌麵,流轉出奢麗的光彩:“不知韓將軍意下如何?”
“你當真會把她給我?”韓子儒定定地盯著燕尋,眼中又顯現出如那日宮宴對著薑予辭一般的偏執和瘋狂。
燕尋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燕尋話音方落,韓子儒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一來一回,這個勸服誘哄的時間都沒花到一柱香的時候,他竟然就已經應承了……實在是愛慘了薑予辭。
這當真是他燕尋的,一大優勢。
外頭大如羽毛的雪花不間斷地落下,將地上的那層純白鋪得越來越厚。低眉順眼站在韓子儒身後的蔣詞雙♪唇輕輕顫唞,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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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被重簾深掩的床榻裏,猛地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坐在床邊的燕華幾乎是立刻伸出手拍了拍薑予辭的背,另一隻手適時端上一盞溫茶:“喝點水……當心點兒,別嗆著了。”
薑予辭就著他的手喝了半盞茶,總算壓下了喉嚨裏那股子癢意。她輕輕舒了口氣,倚回床榻。
她隻穿了件雪白的中衣,不過外頭卻被燕華強行要求罩上了一件狐裘,身前還擁著厚厚的錦被——但即便如此,薑予辭依舊是一副手腳冰涼、麵色蒼白的模樣。
那日宮宴回來後,薑予辭便病倒了。
她本就畏寒,而那日又格外的冷。再加上她剛從暖意融融的大殿裏出來不久,就被韓子儒拉到了小庭裏去,這般冷冷熱熱地一交替,回府就咳嗽了起來,接著還發起了熱。
不過雖然病得有些重,薑予辭的精神頭倒是很好,還興致勃勃地指使著燕華給她端來這樣那樣的吃食。燕華輕輕瞥她一眼,她便立時擺出一副嬌嬌的虛弱模樣:“我好想吃那個呀……”
燕華:“……”
他笑乜她,最後還是認命地出去給她端來了各色吃食。
薑予辭在他背後把一雙杏子眼彎成了月牙兒。
吃飽了東西,喝過一碗苦澀的中藥,在酒足飯飽和藥力催眠的共同作用下,薑予辭很快便有些昏昏沉沉的。燕華詢問地看了她一眼:“困了嗎?”
薑予辭有點兒迷糊地點了點頭。
燕華放下手中的書冊,俯身替她拉了拉被子,又細細地拈了被角,防止冷風灌進去,最後俯身輕輕抱了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