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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到了他
兩天前,住在牙山的親戚打電話給我。說是他最近出差,半夜開車回家的途中,經過牙山,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按照那位親戚的描述,叫聲大約非常壯觀,整個黑魆魆的牙山深林裏都回蕩著聲響。因我曾上過牙山,親戚特地打電話來問我,可曾在那裏認識了什麼人。我自然答說沒有。也許是重名的人,或者是我的這位親戚聽錯了。
在牙山不可能碰到什麼人。
四年前,我十九歲。高三畢業的那個暑假,應了那位親戚的邀,同父母一同去莊州遊玩。親戚家住莊州的周邊,風景很好。離家走上半個多小時,有一座陰慘慘的山。山大約高不過百米,原也隻是座不起眼的土山,被密密麻麻的植被蓋成了綠油油的顏色。讓這座山為人們所知曉的,是很多年前出現的,野怪的傳聞。一些夜裏冒險的中學生說自己被長毛的野怪襲擊了,回來的時候身上臉上滿是抓傷和咬痕。那之後,被襲擊的傳聞便漸漸多了,人們開始不再接近那座山。過了幾年,野怪便也成了若有若無的傳說。
親戚對於野怪的傳聞,已經記得很模糊。我便從當地的老兒口中略打聽到些。在人們的口口相傳裏,野怪是一隻渾身長著長毛的,比人類高大得多的黑物,眼睛像車頭燈一樣發著光。野怪的速度很快,一旦遇上了,便不可能逃走。它似乎隻是享受著襲擊的筷感,把人弄得渾身是傷以後,便棄之而去。老兒警告我說,年輕人好奇是可以,千萬別因為貪玩,成了第一個在野怪手裏丟了性命的人。我笑著點頭,卻按捺不住好奇。
那一夜,趁父母和親戚入睡,我便摸出了手電,和一些簡單的爬山工具,一並裝進包。我喝了些水,套上跑鞋,偷偷出了門。不為了什麼,我隻想親眼看一看,傳說中的野怪。心裏有也許要遇到野怪的不安,卻也有些說不清的興奮。
那一天,我遇到的卻不是野怪。
掛了電話,我才越來越覺得,滿山呼喊著我的名字的,或者是四年前的那個晚上,遇到過的他。在聽到親戚描述的時候,我就在心裏把這個答案否定了。因為他不會說話。這個時候,我卻對心裏那個有些模糊的記憶愈發懷疑了。畢業典禮以後,我又接到了幾份麵試通知。應付過了最後一場,得來的便是等消息的兩天,暫時的休息。那個晚上,我買了幾罐啤酒,買了斤蝦,一個人自斟自飲。一斤蝦被我全都送進了肚子裏,啤酒也喝得所剩無幾。頗為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我便感到心裏有些躁動。
所謂,酒足飯飽,才能@
他激動得很,呼吸還沒平靜下來,聽懂了我的話,便讓到了一邊。
我吃力地坐起身。整個後背和後腦勺還麻麻地疼著。我把手伸到背後拍了拍灰,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這下,我已經確認了。他叫的是我的名字。然後呢?就這麼回去?
他盤腿坐我旁邊,身上還是□,金色的眼睛眨了眨。 “袁亞。”他的聲音很悅耳。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經過了考慮,我問道。
“袁亞。”他重複了一句。我有些惱火,“到底要不要?”
他卻隻是重複了一遍我的名字。
“不要的話,那我走了啊。”我作勢要站起身,他倏地睜大了眼睛,動了動嘴,“袁亞……”
□裸的哀求的神情,就好像是父親把寶寶麵前的糖端走了的時候,寶寶那肝腸寸斷的表情。我有些心軟了。
其實,我隱約意識到了,他還不會說話。他能說的隻有我的名字。
我複又坐到了地上,把背包脫下來,放在腿上。我翻了翻背包,把自己的換洗衣服從裏麵抽出來,“給你套上。”
把衣服送到他麵前,我才注意到,四年間,他不僅更結實了,而且猛長了很多身高,肩也寬了不少。我的衣服他根本穿不下了。我管不了那麼多,胡亂地將衣服套在他身上,費了很大的力氣讓他將胳膊伸進袖子裏。短小的衣服繃在他身上,肚臍也遮不住。他第一次穿衣服,難受地搔來搔去。滑稽的樣子讓我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卻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口裏念道,“袁亞?”
我又費勁幫他套上了褲子,尾巴卷了卷塞進了褲子裏。他不禁回頭來看,尾巴在褲子裏動來動去。我沒有帶多餘的鞋,隻能讓他赤著腳跟我走。我將穿著奇裝異服的他帶下山,步行到最近的車站。走上公路的時候,他很緊張,拉住了我的胳膊。我被他的尖指甲抓疼了,猙獰著一張臉回過頭去。那真的隻是被摳疼了的表情,他看到我的臉,卻以為觸怒了我,趕緊鬆開了手。
原來那個家夥,敏[gǎn]的地方跟貓一樣。看著那個幾乎比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