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拉著腦袋的薩蘭奇後背在攏高,像駝背的人一樣,後背脊梁骨把絹絲短襯撐起繃直,撕拉拉的聲響中膜翼撐破了衣物刷拉一聲震展在空氣之中。
那是一對跨幅8米之寬的森白翼骨,細長的翼骨之間有著黑色的膜,就著吊頂大廳的空曠,那一膜翼向上伸展,輕輕一晃就掀起空氣振動。
薩蘭奇已經不認得費德烈了,腥紅的邪刹吊稍眼倒影著費德烈的身影,才剛把駱子毓拆件的薩蘭奇注視的目光就像在看死物一樣。
耳朵聽到一陣別人聽不到的古怪哨笛聲的召喚,薩蘭奇閉上眼睛聆聽笛聲的方向,幾秒鍾後又瞬間睜開眼眸盯著費德烈看。似乎曾經的情感還殘餘在記憶裏,渾身散發危險氣息的薩蘭奇麵無表情地再看了眼費德烈就振翼衝破玻璃屋頂遠飛而去。
……
踩著碎玻璃,一雙皮鞋進入視線,姍姍來遲的那人蹲□撿起地麵上那一枚破裂的藍寶石戒指,環顧了殘破的大廳,駱子恒的聲音在死寂的空曠中顯得虛幻不真實。
“駱子毓,他在哪裏?”聲音裏一種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幹澀。還在半路上的時候就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慌,這種令人坐立不安的感覺駱子恒曾經也經曆過,那之後他唯一的弟弟駱子毓就出了車禍。
整個大廳就隻剩下費德烈,青蒼的臉上蒙了一層死灰,與死屍無異的難看臉色對比以前以蒼白為美的吸血鬼貴族做派有如潰敗於汙泥。挪開視線,在這殘破的戰場裏駱子恒看不到駱子毓,殘餘而沒有完全散去的薄薄水霧讓他心裏像開了個漏洞一樣停滯的血從漏洞汩汩往外流。
費德烈沒有理睬駱子恒,他或者是根本就沒有看到駱子恒的存在。被薩蘭奇咬了的費德烈蹣跚著腿站了起來,碧綠色眼眸直直看著虛空,想要從彌留的水汽中找到查拉古的蹤影,可是自從那一瞬間的出現而消失之後,他再也看不到查拉古。
總歸還是有人要死的,薩蘭奇妖變之後,費德烈其實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現在,被留下的他隻能夠負責收拾這一片殘局。死的死,走的走,活得久了難免又要再經曆多一次。可是查拉古不能再陪著他了。
屋頂漏下來的陽光落在費德烈身上,白茫茫的灰塵在空氣中彌漫,就好像水霧並沒有散去一般。看著費德烈哀傷落寞的神情,駱子恒來不及去同情,因為他自己的弟弟此刻也下落不明。
毀掉的戒指被駱子恒撿了去,費德烈也不甚在意。戒指已經碎掉,費德烈卻不願意相信也不能夠看著查拉古就這樣消失。約定過的,永生太長,要死一起死,所以他不能消失。
費德烈突然像瘋了一樣拔出自己的吸血鬼魔戒,用牙齒咬破手腕在吸血鬼戒指上滴紫紅色的血液,而那藍寶石戒指也就那麼奇怪,沾了血之後,那藍寶石戒指從裏頭透出妖異的紅光。撕咬自己手腕的費德烈把戒指僅僅攢在手心裏,隨著藍寶石裏的紅色越來越多,竟看到一縷白氣在緩緩凝結成一個煙霧影像。
駱子恒看著那一縷似有若無的白氣慢慢凝聚卻最終隻落得個不成人形,大致猜測到什麼,他萬萬不敢動一分就怕把那團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煙霧吹散了。
弱得幾乎看不見的白霧形狀在變幻,努力想要凝聚成人形,每每才形成了個大致的身體卻又因為費德烈本就匱乏的魔力後續無力而噗一聲散了。駱子恒本是來找駱子毓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頓足在這裏甚至忘記了離開,眼睛就隻注視著那一團白霧一動不動。
魔力嚴重匱竭的費德烈真的無能為力了,看到查拉古還沒凝聚就散開,反反複複卻不能成功,怎麼都不肯停止的費德烈急得當著駱子恒的麵哭了出來。那麼高傲的吸血鬼貴族,因為救不了查拉古而哭得鬼嚦狼嚎般淒涼。淚水模糊了眼睛,還不肯放棄的費德烈沒有看到啪嗒啪嗒的眼淚滴落在戒指之上,混著紫紅的血液滲進藍寶石戒指裏,惡魔的眼淚所蘊含的特殊魔力使得始終凝聚不起來的白霧正在以極緩慢的速度向中間靠攏。
可最終凝結而成的不是子毓。
駱子恒不相信他竟不是子毓。
看到那團應該屬於水汽範圍的白霧竟然凝結成查拉古的模樣,駱子恒搖著頭,眼底的錯愕就好象自欺欺人的駱子恒從來沒有猜測過駱子毓已經遭遇不測了。
“毓呢……”為什麼不是駱子毓?!駱子毓到底哪裏去了?!毫無防備的駱子恒被這最後的逆轉擊得潰不成軍。
對比駱子恒的恐懼錯愕,嚎哭著的費德烈看清那有著查拉古樣子的白霧反而鎮定了。
凝聚成查拉古樣子的那團白霧木納地懸浮在空中,即使他有著查拉古的相貌也依舊抗拒著吸血鬼魔戒的牽引,眼淚力量的釣線在拉扯,像遛大魚搏鬥一般,臉色掛著淚痕的費德烈費勁全身力氣扯扯停停才最終把白霧團封進了吸血鬼戒指裏。
“駱子毓呢……他哪裏去了?”
手指緊緊攢住戒指,費德烈這才轉過頭來,那敵視的眼神讓駱子恒看到了拚個魚死網破的決絕。
“放了駱子毓。”即使被戒指隔絕,駱子恒仍舊感覺到了那一刹那間泄露出來的屬於駱子毓的氣息。他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但是他知道駱子毓和吸血鬼絕對不是什麼友好相處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