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池水,踩過淤泥……
隻是花香隨風斜,花謝,香難存。
不忍折!
那年知道是永銘出手救自己,福恒很高興,高興得幾乎忍不住夜夜抱著被子甜蜜,以為永銘真心喜歡自己,隻是別扭不肯說而已……
但如果不喜歡,當初他福恒要那樣,永銘後來何苦順了他的要求……
如今這許多年,情已種,情根已深,他福恒的心呈在眼裏,含在口中,化在指尖,說的、做的……他永銘是不懂?還是他福恒說的不明白?做得不清楚?
時至今日,永銘那句“沒你福康安,我身邊就沒人了?”的話,福恒覺得自己受傷了!
看著箭靶,永銘的話回蕩在耳際,福恒不禁自問,難道除他福恒之外,永銘身邊還有其他人?
是誰?
程潛?郭哲?八爺?太子?還是薛珂……
疲憊中,福恒挽著弓靠著樹,斜看那一池荷色,覺得煩悶,又心神不寧,明明剛才那份叫囂著要去找永銘理論,氣勢洶洶,要讓永銘說個明白的心情,蕩然無存。
此刻,蕩漾在池中的漣漪,是福恒那一層層猜疑與茫然地揣測。
池水寂靜,清亮如鏡,波光瀲灩推開霞色的金光,恰似永銘那笑非笑的眼,像誘惑,像算計,更像他福恒心湖不斷沉積地思念,蕩漾的情意漸漸沉在心裏收藏,舍卻又不舍!
為什麼是薛珂?偏偏就是薛珂?
福恒第一次覺得心煩,也許是愧疚。
如果永銘不提起,他幾乎都要忘記,他和薛珂曾經可能有過那麼一夜,即使喝醉了,即使幾乎忘記了,甚至沒有記憶……
但麵對薛珂那雙小動物般受傷的眼睛,福恒是從最初的憎惡,到如今是心懷負疚的。
薛珂的心思他不想懂,但薛珂眼睛裏那份渴望,卻不能被回應的感情,福恒懂,那有多疼!
隻是薛珂的心思於他而言,也許好比他對永銘的心思,得不到卻癡癡地渴望。
以為隻要守住,一直等,一直等,終有一天,永銘會轉過來頭來發現自己在等他,然後愛他福恒,一生一世。
但永銘身邊總是來來去去的人,虎視眈眈……
的確沒他福恒,永銘會有更多、更好、甚至更年少的漂亮孩子!
永銘總是說太子身邊的孌寵通常不會超過二十,多數都是十八以前就厭了的……
什麼意思?
是在暗示他福恒明年十八嗎?
讓他福恒知難而退?
福恒靠在樹上,喘著粗氣,冷笑,知難而退……
不可能!
能退,他福恒今天就不會這麼痛苦……
三年了,薛珂一直默默地跟著自己……作為過來人,福恒懂那是為了什麼。
正因為懂,福恒才佯作什麼都不知道,因為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不能愛他,但他福恒會給他補償,高官厚祿……
但薛珂為什麼要去招惹永銘?
為什麼永銘偏偏要傷害他?
那累累的傷痕,如果是其他任何人,他福恒不會憐惜,但偏偏是薛珂,那個每日在軍營裏用眼,目送自己的人!
福恒覺得心裏的滋味翻騰,卻不明白那是什麼。
他恨薛珂,恨薛珂為什麼偏偏是那個往自己心窩插刀子的人!
但……薛珂也許不認識他福恒,就不會有這樣的意外。
畢竟,永銘並不是一個看上去那麼簡單的人。
當年那個偷偷喜歡朗月的小侍衛是怎麼出事的,他福恒可是一清二楚。
這件事是苦肉計?還是借刀殺人?
很難說……
想著永銘,福恒就覺得臂上的傷疼,不是傷有多深,而是這疼抽在心口如絞,偏偏是永銘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