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呀。自昨天聽了自己身上的毒可以解了,興奮得我一夜都沒有合眼呢。咳”羅定那張比木乃伊還嚇人的臉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輕咳了一聲,說。
“那你就在外麵坐著透透氣吧。別擔心,你的毒很快就會解掉的。”我將他扶到屋簷下的一張木椅上,小心的讓他坐下,再從室內找到了一件幹淨的衣服給他披上,這才去到廚房洗漱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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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很費時費錢,就那個紈絝男‘捐助’的一點點錢是遠遠不夠的,所以在花完那些錢之後,我不得不背起羅安家那個破爛的簍子去山裏采藥,小灰總是跟著我去,趕了幾次也不行,就放任它了,反正在平地上騎騎也是快很多的;羅安沒有做那份守城的工了,回到家裏陪著因解毒而更是消瘦下去的羅定。還好,隻是消瘦,氣色倒是好了很多,嘴中呼出來的氣也沒有那麼濃的腐爛味了。隻要等‘纏絲’完全撥除,再用補品補回來就是。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一邊往火堆上的木桶裏麵分次的加藥進去,一邊對坐在屋簷下緊張的羅氏兄弟淡淡的說。
“真是太好了。”羅安高興的不知所措,抱著羅定,閃著水光的眼睛感激的望著我,說。
“別高興得太早!雖是最後一次,卻是最凶險的一次。前六次羅定一定疑惑我說過的話吧?就是那句‘解毒比‘纏絲’發作更痛苦’。因為所有的痛都集中到最後一次了,它真能讓人生生到痛死!”我嚴肅的說。
“小兄弟,你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羅安抖著唇,問。
“哥哥,我不怕!隻要你在我身邊!”羅定用著我不懂的眼神看著羅安,臉上掛著無畏的笑容,自信滿滿的說。
“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羅定!如果你死了,我決不獨活!”羅安與羅定兩手相握,彼此深深的對望著。
“呐,你們倆個,別一副快死的表情,好不好?我隻是說凶險,又沒有說會死人?!有我文增清在,又能凶險到哪裏去?快點,水開了。坐進去,羅定!”我好笑的看著就要上演生死相隨戲碼的兩個人,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大聲的提醒道。
“啊——啊——!”羅定定坐在裝滿黑色藥水的木桶中,發出慘烈的痛叫聲,他脖子上的青筋因為用力的慘叫而全部鼓了起來,猙獰著,似乎隻要輕輕一碰,它們就會嘣裂開來。
羅安緊緊的咬住自己的拳頭,就怕自己也叫出聲來,他不能讓那個認真的小兄弟分心,更不能讓羅定分心;他的臉上已模糊一片,嘴角溢出道道血流,不知是拳頭的還是嘴唇的,或者是心裏的,和著止不住的眼淚漸漸的滴落在灰色的地上。
我麵色嚴肅的拿著銀針在羅定的皮包骨的身體上疾走;耳邊是羅定的淒慘的痛苦叫聲;眼睛被木桶裏麵的藥水蒸騰得有些微的朦朧,可是我一下都不敢眨,就怕下錯一針,否則前功盡棄。
羅定的嘶啞的叫聲慢慢的低了下來,嘴唇已被他咬爛,血肉模糊;眼睛無神的望著我。
直到我下完一百零八針,我才抽空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回頭看了一眼一樣無神的羅安,挪動發麻的雙腳走過去,在羅安的肩上使勁一拍,他驚得跳了起來,問:“好了?”
“還沒有,一個時辰後撥針。我要你幫我一起看著他,不能讓他昏過去。所以你過去陪他說說話吧。”我指著木桶中刺蝟一樣的羅定,對羅安說。
我在外麵的小院子裏站了一個時辰,才回到室內。
撥針一樣要按順序,也是一針都不能錯。
我收回銀針,終於呼出了一口氣,微笑著說:“毒解了。”
“嗚嗚,謝謝你,小兄弟。你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我們無以為報。”
羅安說著又想下跪相謝,被我眼明手快的止住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你一個大男人,哪能動不動就哭啊?!我會幫著羅定解毒,是因為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天下至毒,如果放過了那就太可惜了。嗬嗬。”
“好了好了,你將羅定身上的藥汁洗一下,就讓他好好的休息吧。”我說。
慢慢的踱了出外麵,我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看著蔚藍的天空,我綻開一個如藍天一樣明媚的笑容。
半個月之後,我騎在小灰的身上,額頭上掛滿了黑線,憤氣的一拉小灰的韁繩,調轉方向,走到躲在樹叢後麵的兩個人麵前,凜冽的出聲:“你們,到底要跟到我什麼時候?!”
第十六章
“小兄弟,我和羅定也沒有地方去了,所以商量了一下,決定跟小兄弟了。”羅安在他蓬亂的頭上抓了抓,不安的看著我,說。
“我的命是文小大夫救回來的,所以,請文小大夫收下我們做仆人吧。我們會盡心的服伺文小大夫的。”羅定從地上站起來,走前兩步,抬著他漸顯豐滿紅潤的臉頰,用帶著感激的眼神望著我。
“少爺!”兩個人突然半跪在地上,齊齊朝我作揖,並喊出從此以後不可越諭的稱呼。
“唉,你們這是何必呢。都說大恩不言謝,你們怎麼就自己撞上來,還自降身份,做我一個小孩子的奴仆。”我歎息一聲,從小灰的身上跳了下來,扶起地上的羅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