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束起,顯然早就已經打理整齊。
阿采有些擔憂地看了看他:“公子當真一夜沒睡?”
“沒有的事,”慕浮笙隨意道,“你快去準備一下,一會兒跟我一起去。”
“等、等下,”阿采連忙道,“小悅說他今天要跟夕衍哥一道去年家複診。可是西域藥商前天剛剛著人來信,說他們會在今天送一批藥草過來,具體卻沒說是什麼時間,我怕到時候我們都走了,館裏沒人招呼他們啊?”
慕浮笙頓了一下:“祝淩呢?”
“他身體不舒服,昨天就回家去了。”
慕浮笙微一思索,對他道:“那你留在這兒。”
阿采“啊”了一聲,著急起來:“那公子你呢?”
慕浮笙淡淡道:“沒事,不過就是缺了個小童,到時候問他們借一個丫鬟抵你就是。”
聽了他這話,阿采十分不高興:“阿采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抵的。丫鬟笨手笨腳,反應又慢,哪有男人好用。”
見他頂著一張娃兒臉卻如此冠冕堂皇地自稱“男人”,一直在旁沒說話的容洛忍了忍沒忍住,忽然“噗”地笑出聲來。
阿采虎目圓瞪地看他,顯然很受刺激:“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容洛連忙斂起笑意,幹咳了一聲:“小童就是隻要在一旁打打下手就可以嗎?”
慕浮笙本欲要離開,聽聞他出聲,這才留意到他,蹙眉道:“不是已經跟你說過,怎又不多穿件衣服就出來。”
阿采看了看容洛,又看了看公子,眼神古怪。
容洛忙調開視線:“沒事,就一會兒,我馬上去穿好,”停了一下,問他,“那個……我可以去幫忙嗎?”
慕浮笙偏了偏頭,沒有說話,像是在猶豫。
容洛訥然補充:“如果是普通丫鬟都能做的事,我應該也能做。”
慕浮笙看他良久,忽而微微一笑:“可以。”
**
跟著慕浮笙才剛進病患的家門,那屋裏便有一群人圍了上來。
“謝天謝地,慕公子你可來了,”有一個瞧來像是當家主母的婦女走在當先,看見慕浮笙也來不及打招呼,急急便引著他往裏麵走,“請隨我來。”
慕浮笙點點頭:“你夫君的大致情況我已經了解,聽你們下人說,昨天夜裏,他的情況又有惡化?”
“是,”婦女身後跟著三兩個丫鬟,一邊疾走一邊滿麵愁容地對公子道,“他白日裏一直稱自己吃不下東西,下人們給他煮了的稀粥,才喂下去沒幾口便全吐了出來。妾原本以為他隻是胃口不好,就沒敢再給他吃別的東西,誰知他到了半夜裏又開始腹瀉,實在是愁煞了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轉了個彎來到一個屋門前,回頭低聲對慕浮笙道:“就在裏麵,公子隨我來。”
慕浮笙點點頭,婦女伸手將門推開,一群人魚貫而入。
容洛見狀,忙忙跟了上去。
才一進去,撲麵而來便是一股濃鬱的酸臭味。
容洛忍不住舉起衣袖掩住口鼻,隻見雖然還算整齊,但是門窗緊閉,床邊正躺著個人,雙目緊閉,麵色蒼白,仿佛十分痛苦的樣子。
那床頭邊上還擺著放一個麵盆,裏麵大概盛著未處理掉的嘔吐物,那股子酸味顯然就是從裏麵散發出來的。
床上躺著的那名中年男子,麵部皮膚鬆弛,下巴上長了一小簇胡子,大腹便便,光是手上的肉就已經夠肥,一看就是縱情聲色的主。
容洛忍不住想,難怪他要生病。
慕浮笙蹙眉道了一聲:“開窗。”說完卷起衣袖,提步便往床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