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幾個丫鬟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婦女在一旁厲聲嗬斥:“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開窗?”
兩個丫鬟方才醒悟,其中一個應了一聲,急忙轉身奔到窗邊,正要伸手,已經有人先她一步將窗打開。
容洛扶著窗,回頭對那小丫鬟笑了笑:“就算冬日裏害怕天冷,窗戶還是要開一些的,不然屋內空氣不流通,對病人很有影響。”
丫鬟立時紅了臉,“諾諾”應著退到了一邊。
正坐床邊瞧看病人情況的慕浮笙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喚道:“小洛,過來。”
容洛怔了怔,連忙走過去。
慕浮笙側了個身讓他站到他旁邊:“幫我探著他的脈搏,一有變化就告訴我。”
容洛沒有猶豫,點了點頭:“好。”
他說著在床邊蹲下,將床上那人掩在被子下的手取出,伸指在手腕處按下去,隨即一愣。
慕浮笙見狀,唯有俯下`身來,握著他的手指往邊上一移:“不在這兒,腕口三指處。”
經他一指引,指腹處立時清晰感應到從手指底下傳來的脈搏跳動,手背上還有慕浮笙掌心裏傳來的溫熱,容洛臉色一紅:“我知道了。”
那婦女恰於此時在一旁上前道:“慕公子,我們需做什麼?”
慕浮笙回頭道:“多餘的人不要留在這裏,丫鬟在外麵候著,去準備一些幹濕棉布,剪子,木盆,清酒……棉布記得要用熱水煮過。”
婦女連連應聲,忙遣著丫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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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東西都準備齊了,慕浮笙屏退旁人,開始消毒施針。
容洛是見識過慕浮笙的針法的,當時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一點也不疼。
可是今天,還沒等他手上的第二針落下去,床上的男子忽然“哼”地一聲呻[yín]起來。
慕浮笙微一皺眉,看了看容洛:“脈息如何?”
容洛答:“有些快了。”
慕浮笙沒有說話,低下頭繼續施針的動作。
待落下去第七針後,那人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一個騰腰在床上不住地扭起身子,仿佛十分地難受。
容洛大吃一驚,回頭看向慕浮笙:“這是怎麼回事?”
慕浮笙搖搖頭,沒有答話,臉上神情卻是未變,舉手再次落下一針。
那男人開始在嘴裏大聲地喚疼,在床上倒騰著翻來覆去。
“把他按住。”慕浮笙在一旁低聲囑咐。
容洛急忙照做。
慕浮笙又連續落下好幾針,表情始終鎮定得很。
這下床上的人反映越發劇烈起來,那人壯實肉多,力氣又實在是大,容洛跪在床沿上,死命地按著他的肩膀,卻幾乎快要壓製不住他。
慕浮笙看出他的艱難,緩聲安慰了一句:“再等一下,很快就好。”
容洛咬了咬牙使力,手心逐漸冒出汗來。
慕浮笙繼續凝神施針。
時間分秒過去,病人的情狀仍舊不見好轉,忽然一側身撲到床沿外嘔吐起來,容洛一下沒有抓住他,被汗水浸濕的手心微微一滑,順利讓那男人的手臂從容洛的手間甩脫。
那男人低啞嘶喊了一聲,揮動粗糙的臂膀猛地一甩,眼見往容洛臉上招呼過去。
幸好慕浮笙反應快,飛快地將他從一旁拉開。
容洛驚魂甫定,卻見那掙脫了桎梏的男人越發不能安分,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起了滾。
慕浮笙一邊快速地收針防止他傷著,一邊對容洛道:“他情緒變得不太穩定,你不要呆在這裏了,去把外麵等著的人叫進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