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拒,如今幾個療程下來,就連指節上的瘡疤都已經退得差不多了,你看,我的方法是不是很有效?”
聽他這麼說,容洛禁不住麵色一紅。
慕浮笙執著他的手,又道:“以後每逢夏日睡前,再用桔皮熱水浸泡,每日往複,堅持下來,到了冬天,這瘡口必定不會再複發。”
那隻手掌心溫軟寬厚,如此被它牢牢地包裹著,暖意源源不斷地隨著指尖襲至胸口,感覺十分舒暢,容洛原本還想推卻,如今竟然有些舍不得。
**
二人午後在飯館吃了飯,又隨意地在街上逛了幾圈。
見容洛有些累了,慕浮笙便帶他去了一家茶館,要了一處雅間坐下。
茶樓坐落一處河岸邊。
河中綠水蕩漾,欸聲搖曳,又有遊船畫舫,風景美如畫。
容洛見慕浮笙對這裏仿佛熟門熟路,心中好奇,於是抬眼四處看看。
見這茶館裏頭裏頭坐著的人不是些文氣的閑公子,就是些身穿長衫,極富書卷氣息的讀書人。有些人品茶論茗,有些人吟詩作對,十分風雅,全然不像是慕浮笙往常會來之處,容洛便道:“想不到你竟會來這樣的地方。”
慕浮笙揚眉反問:“何以我就不能來這兒?”
容洛心覺怪哉:“實在……不像。”
慕浮笙無奈搖了搖頭:“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容洛大奇,經不住道:“這裏既沒有醫典藥籍,又沒有傷殘病患,隻有詩詞和孔孟聖賢,你竟不覺得別扭?”
耳旁有優雅的琴音繚繞,是一首淡雅的清平曲調,約莫是這環境讓人放鬆,他竟沒察覺地同他開起了玩笑。
慕浮笙啞然失笑:“原來我在你心目中,竟是這樣一個不懂風花雪月的人物。”
容洛被他這話堵住。
會對慕浮笙有這樣的印象,也是因為容洛自小時便熟知他的喜惡。
隻喜醫典草目,不愛詩詞歌賦。
然而麵前那人就這麼端正地坐著,一身清雅衣袍,加之麵容溫潤,發束齊整,確實很有一番書卷氣息。
這麼看來,卻也全然瞧不出他與這樣的地方有任何的格格不入。
容洛記得自己唯一一次見到慕浮笙做詩,還是小的時候。
有一次,私塾先生給學生們布置了一個作業,要他們以詠梅為題,各寫一首托物言誌的詩,韻腳不限。
這樣的作業,容洛自不會做,帶著題目回到家裏。
在家中悠悠轉了一圈,容洛得到父親母親各人一句嚴肅批訓:“課業要獨立完成”,“凡事要勤動腦筋,勤思考”。
容洛沒有辦法,隻能苦著臉去找慕浮笙。
對於這樣的請求,慕浮笙第一反應自然是拒絕。
見他不答應,容洛捏著紙筆,眨巴著水潤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慕哥哥,就寫一首,就一首,行不行?”
這一聲“慕哥哥”喚得慕浮笙瞬間心軟。
著實拗他不過,慕浮笙隻得答應。
對著小窗外含苞待放的梅花思索一番,慕浮笙提筆寫道:“窗外一寒梅,幽香撲鼻來。待到春來臨,花落不期然。”
詩麵倒還算工整,可惜沒有托物言誌。
自然而然,容洛那天的課業沒有過關,還被先生分別以“詠竹,詠蘭,詠菊”為題,罰著重寫了三首詩。
容洛被慕浮笙害慘,從此往後終於明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道理,再也不敢讓他給自己作詩。
有這麼一段時間的沉默,二人均在回憶裏跋涉。
許是樂聲悠然使人愉悅,許是氣氛恰好使人放鬆,慕浮笙終於開口問他:“小洛,這些年,你在南嶽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