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1 / 3)

有說一句話。猜子的時候,塔矢看到對麵少年那雙手,長的不像話,照樣是蒼白的,但很漂亮。

塔矢執黑,先手。

那一盤棋,他下的很謹慎,每一步都盡可能的不犯錯誤。那種高度的緊張,幾乎是很和九段選手對局的狀態。

而相比之下,對方下的很輕鬆,每一步棋似乎都是率先思考好的一般流暢,速度很快。然而,這種速度,並沒有讓對方露出破綻。

楊藝的棋下得十分雋秀,細細密密,源遠流長。棋型十分好看,但卻不單薄,下得十分厚實。這樣的棋,找不到破綻。

塔矢在中盤的時候陷入長考,他隻有盡可能的多占地,才能贏。他的計算能力很強,自然知道這盤看起來膠著的棋,是自己落下風。

這個時候,塔矢必須十萬分的謹慎,一輸便沒有機會。而楊藝那裏,卻是十分閑適的樣子,靜靜地等待著塔矢的下一手棋。

塔矢長考結束,就在黑子落下的一瞬間,白字緊跟著落下。塔矢一愣,那一著棋,確實玄妙,他不知道,楊藝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下那裏,還是無論自己下在哪裏他都會下那裏。

手心慢慢在出汗,塔矢的額頭上已經滲出汗珠,無論對於身體,還是精神,這場棋都顯得無比殘酷。

那場棋下了很長時間,塔矢下得很好,幾乎沒有失誤。可是他輸了,黑子兩目半告負。

下完棋的時候,塔矢默默坐在那裏,心中談不上有什麼巨大的悲痛,那個時候,他腦中空茫一片。

在中國戰中,樂平對和穀,和穀三目告負,而進藤贏了四目半。團體賽輸給了中國,兩負一勝。這個結果與兩年前沒有一點變化,可是贏得那個人,卻變了。

塔矢下完棋後,除了謝謝指教,便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到讓人感到壓抑。近藤幾次想說點什麼,最終卻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他們離開的時候,楊藝也跟著出來,問道:“要複盤麼。”塔矢搖搖頭,那是他第一次,下完棋不想複盤。

楊藝似乎也不在意,點了點頭,又說道:“你下得不錯。”說罷,跟著中國隊離開。

這是個神奇的人,他的日語說得完全聽不出外國音,仿佛他從來就是日本人一樣。當然,後來他們發現,這個少年,他不光日語,他的韓語也說得好到讓人震驚。

回到房間,和穀還在懊惱和樂平的比賽,一想起來那張和自己差不多的臉做出那麼欠扁的表情,和穀就覺得分外沮喪。

贏了的進藤也沒有多高興,趙石在這兩年提高很大,輸了的時候,也笑得眼兒彎彎,可愛的一塌糊塗。

隻有塔矢,從輸了比賽的那一刻到現在,他便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仿佛一切都無法入他的眼。

倉田安慰了塔矢幾句,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塔矢已經經曆了這麼多比賽,應該可以調整好狀態。

可是今天塔矢不對勁,他的一切表現,都展示著消沉氣息。那不該是他身上所出現的東西,他該永遠充滿鬥誌,他也該永遠是具有侵略性的。

進藤終於忍不住房內的低氣壓,狠狠的把手中的漫畫扔在床上,開口道:“哎,塔矢,你別不死不活的好不好,一場比賽而已,兩年前我輸了兩場呢。”

塔矢靜靜轉過頭看著進藤,突然笑了笑,無比薄涼,他輕輕說道:“你看到了吧,我並不是最強的人,除了高永夏,你可以把楊藝也列為對手了,他很強。”

雖然進藤和塔矢常常吵架,但那種拌嘴,是輕鬆愜意的。進藤很難受,他寧願塔矢和他進行那種沒用的小孩子對話,也不願意對方不冷不熱說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