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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八部】＼蕭段 《心之所念》
大理皇宮，禦書房。
近子時。
大理日新帝段譽在燈下聚精會神的披閱折子，時而在一邊的白紙上寫幾個字，亦或作些塗抹。
燈影一閃，段譽一驚抬頭，卻是身懷六甲的皇後王語嫣走了進來。連忙起身去扶：“嫣妹怎麼如此深夜還不歇息？”
王語嫣淡笑，溫順的讓段譽與宮人扶坐於一旁。段郎還是以前溫柔的段郎，隻是為何從前自己會沒有發覺那隻是他習慣性的對女性的溫柔呢？或者，王語嫣對自己苦笑，還有加上一點對石洞仙女的仰慕吧。總是自己以前眼中隻有慕容複的緣故，對人類複雜的感情理解得太過單純，以為除了愛就是不愛，卻不知有一種人是天生溫柔且愛護女性的。
段譽不知王語嫣心中轉念，猶在叨念她不肯好好養息。
王語嫣按住他手，說出此行目的：“陛下，您隻知叨念臣妾，怎不說說自己？陛下勵精圖治，勤政愛民，是大理子民之福。可是陛下，您數月來都是三更方睡，五更即起，身體怎麼受得了呢？眼看陛下憔悴日甚，高侯爺、華司徒他們甚是焦急，說是麵諫了幾次，陛下都不聽。實在沒法，才請臣妾來勸勸陛下的。”
段譽道：“幾位愛卿也太過大驚小怪了，朕內功深厚，三更睡五更起，每天兩個時辰休息足夠了。”
王語嫣微歎一聲，決定還是挑明了說。揮退宮人，王語嫣柔聲道：“段郎，你何苦如此折磨自己？”用的是私下裏的稱呼，想要的是開誠布公的交談。
段譽一驚，強笑道：“嫣妹何出此言？做君主的不想留下千古罵名，又不夠聰明，隻好以勤補拙，何來折磨一說？”
王語嫣不答，隻是拿一雙清澈水眸注視著段譽，眼裏滿是明了與憐惜，或許，還有些淡淡的憂傷罷？隻是段譽卻有被看穿的狼狽，竟是不由自主的回避了這雙明眸的注視。
良久，王語嫣才道：“段郎這樣自我折磨，蕭大爺若知道了，也會心疼的。”
她語音輕柔，然於段譽，卻不啻晴天霹靂。震驚的望向王語嫣，卻又被對方的若無其事弄糊塗了。想含糊應對，卻發現怎麼說也不對。囁嚅了半晌，還是沒說出什麼來。一時又有些茫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王語嫣，想是已經知道了自己心中的念想了吧？雖然她的容色平靜的過分。所以當王語嫣說：“段郎真正喜歡的人，是蕭大爺吧？”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太大驚訝了。麻木的點點頭，段譽甚至不敢去看王語嫣一眼。懷著自己骨肉的女子，知道了自己喜歡的是男人，會是怎樣的傷心，又會是怎樣的鄙薄呢？
一隻柔荑再度覆上他的手，王語嫣自始至終都很平靜：“段郎不必驚慌，此事並無他人知道，語嫣所有心事，從未跟人提起。也無需自責，我們成親，是在你明了自己心意之前。你對語嫣嗬護深情，語嫣從不敢忘，正因如此，語嫣才希望段郎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而不是在這裏相思憔悴，慢慢自戟。”頓一頓，看段譽無甚動靜，她續道：“語嫣從前很不懂事，可是自從在段郎身邊獲得真正的平靜之後，也會分析些人的心思了。段郎為了蕭大爺自戟一事，傷心失魂，或還是兄弟情義。然自雁門關回轉，段郎對語嫣雖仍是溫柔有加，心中黯然卻日甚一日。甚至托詞語嫣懷孕，晚間竟不曾涉足後宮，每日裏期盼的，唯有縹緲峰靈鷲宮的消息。到後來蕭大爺被送來大理，段郎更是凡事親曆親為，不肯借別人的手半分。語嫣曾去看過蕭大爺，看到段郎對蕭大爺的眼神，那樣的深情哀戚，便是當年追著我時也從未見過。到得此時，語嫣如何還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