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路,姿態間已經默認了錦憶的話,那個“憶”的確是她,過了一會兒,機器人服務員端上來兩杯蘑菇湯,錦憶看著貝靖荷,安安靜靜的拿起銀色的小湯勺,輕輕攪動著杯子裏的蘑菇湯,攪動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我怕你不肯原諒我,我想裝作與你陌生的模樣,可是有些行為是發自內心的感受,我自己也控製不了,而且你的圍脖更新量太少了,幾個月都不會更新一條,所以我隻能一遍遍的刷你的圍脖,反複咀嚼你圍脖上的每一個字,咀嚼得久了,就不由自主的上去發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160 害怕

待得貝靖荷說完了,錦憶才仿佛回過神來,看著貝靖荷那溫婉虛弱的樣子,清了清喉嚨,問道:“我為什麼不肯原諒你?又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你不懂,其實當年...”她抬起頭來,消瘦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慌與難堪,看著錦憶的眼睛很大,也很溼潤,蒼白的嘴唇囁嚅著,“當年,我是知情的,我看著你們被交換,我是知情的,我當時很虛弱,但是我默認了,我們當年的日子,其實過得真的很不好,我隻是,不想讓你跟著我們一無所有。”

人生就是一場博弈,永遠不知道下一次命運會出什麼樣的牌給自己,其實就在錦憶出生之前,景華寒能夠上台動手術的機會就在減少,加上貝靖荷家裏負擔也重,除了雙方父母外,還有個正在讀書的貝世昌,也都是景華寒在養著,他們的日子真的是捉襟見肘。

有那麼一個偶然的機會,貝靖荷與鬱鳳嬌一同住進了醫院準備待產,她親眼所見鬱鳳嬌是怎樣的富貴,而自己又是怎樣的寒酸,同樣是產婦,貝靖荷心中會產生不平衡,也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她們倆一同被推上手術台,鬱鳳嬌因為要剖腹,所以情況比較嚴重點兒,她打了麻藥根本就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些什麼,但是貝靖荷是順產,她看得很清楚,負責動手術的景華寒,在一堆機械助手的幫助下,成功調換了錦憶和盛和歌。

她看著這一切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發生,張張嘴,朝著小小的錦憶伸出手,卻最終沒有呼喚出口,於是促成了這一場交換的成功,每每想到那一刻,錦憶小小的身子躺在人事不知的鬱鳳嬌身邊啼哭,貝靖荷卻隻能抱著別人的兒子喂奶,她的心就像刀剜過那麼痛。

這也是20年來。她不敢去找錦憶,不敢看錦憶,不敢與錦憶說話的原因,她怕她的情緒會泄露出來。她怕見到錦憶後,會忍不住抱著這個孩子,問問這個孩子,在盛家過得好不好,她怕鬱鳳嬌會疑心錦憶的身世。從而做出虐待虧欠錦憶的事。

很多很多害怕,讓貝靖荷和景華寒不堪重負,貝靖荷從不認為自己會活很久,景華寒隻是比她先走一步罷了。

“噢,你是知情的。”

錦憶重複肯定了貝靖荷的話,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可震撼的,貝靖荷將這件事當成一個天大的秘密來說出口,卻不知道錦憶早就知道了,她看著貝靖荷滴落在桌麵上的眼淚,歎了口氣。

“無論如何,都過去了,諒解書已經簽了,你隻要一口咬死自己不知情,鬱鳳嬌也奈何不了你,都過去了,所有的悲傷與痛苦,都會翻篇的。”

“我看見你給我簽的諒解書了,你真的原諒我了嘛?也原諒了你的...我的丈夫?”

在貝靖荷的心中,她一直都在糾結錦憶知道真相後會不會原諒她。所以無論錦憶怎麼說,貝靖荷都是一直在重複的詢問,她想說“你的父親”,旋即停頓了下來。將這個稱呼換成了“我的丈夫”,是因為貝靖荷打心底裏認為自己和景華寒,壓根兒就不配成為錦憶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