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界跟人界都是一樣的無趣。這樣的無趣在沒有莫菲斯的時間裏,格外明確而具體。皺著眉頭,暗夜發現他已經想不起來遇見莫菲斯之前他是如何打發時間的了。

抓一個還看得過去的人,攫取他的靈魂?想到曾經陪他度過漫長時間的遊戲,暗夜撇撇嘴角,發現自己對此提不起絲毫興趣。

那樣還不如發呆。

事實上,暗夜魔王現在在做的事情,與「發呆」明顯不符。

莫菲斯喜歡什麼都可以,但前提是那些的重要性必須遠遠排在他後麵。

一開始,似乎的確是那樣沒錯,但現在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想到這些,暗夜魔王臉色越來越陰沉,原本隻是稍微敲打石桌,如今卻已經是光明正大在虐待了!

因心情不爽而放任雙手四處破壞,煩躁之下,輕輕一抓就是一個大窟窿。堅硬的石桌如今比豆腐做的還要脆弱,敲一下就是一個裂縫,抓一把就是一堆石屑,掰一塊就成了一個缺口……

千瘡百孔得非常之有藝術感!

再怎麼堅固的東西,都隻能說「相對堅固」。隻要看過這個桌子下場的人,相信應該都能清楚的明白這一點。

早就應該飛回來報信的笨蛋鳥居然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而應該在他睜開眼睛就能看到的莫菲斯,也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的意思——他能很清楚確切的感覺到莫菲斯的位置,那隻笨鳥現在也在那裏了。

而他,還被困在這裏。

這一切都讓他更加煩躁,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啪——!」

隨著一聲悶響,魔王拍下去的手掌輕飄飄停在半空。早就不堪虐待傷痕累累的石桌,終於倒臥紅塵,化為一堆有著美麗顏色和驚人細膩的石粉。

他為何要忍受這一切?想要的就去抓住,想做的事情就去做,這不是身為妖魔的特權嗎?

前任魔王大人終於想通了這一點。收起半空中的手,拍了拍灰塵,轉眼消失不見。

殘餘的家具們幸運的逃過一劫,隻有微風輕輕吹起些許石粉,像是表達對原本堅硬威武石桌的同情……

◇◇◇

遲鈍的莫菲斯還在書堆中奮鬥不休。忘記的不僅僅是魔王大人的存在,同時忽略的還有身邊癡癡念念的眸光。

癡癡念念。

即便僅僅是來自一隻小鳥對他美麗長發的癡念,而且起因還是來自於他的一個小小試驗,但是——

有些人,是無法用道理來說服的。

比如說現在,偉大的魔王大人就飄浮在半空,單手掐住新生小鳥,考慮著要不要掐死它。

無論誰,無論什麼東西,隻要膽敢覬覦他所在乎的東西,唯一的結果,隻有被消滅!即使一隻鳥也不例外!

「啾啾!啾」

身體被傀儡術所禁錮,如今更是小命完全掌握在一隻大掌中,小鳥隻能悲慘的叫喚,懷疑自己的生命剛剛重生,馬上又要消亡了。

拜托,饒了它吧!它上有老下有小,剛剛全心愛戀上美貌的長發和迷人的火焰,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死掉!

一直以為人類的生命如此脆弱,區區三百年就從出生慢慢衰老死亡,不但沒有神魔的永生,連那些魔獸都比人類長壽不止些許。如今它終於知道,雖然大部分鳥類的生命都比人類長久,但卻比人類不值錢多了。隻要輕輕一掐——

就一命嗚呼!

「這鳥是你召喚出來的?」莫菲斯問。

如果就目前的形式而言,假裝不知暗夜的到來、粉飾太平或許比較好。但看到暗夜,莫菲斯突然想起之前那熟悉的元素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