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熟悉的輕撫感,都讓安室透怔在原地。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還在孤兒院時候的生活,那個人就是這樣緩緩的撫摸著他的頭頂,給予他無限的愛意。
‘你還真是個愛撒嬌的孩子啊,零。’
“你還真是愛撒嬌呢。”
就連兩道聲線也在現實和記憶的夾縫中重疊。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眸中恍惚了起來。
‘……可以啊,盡情的向我撒嬌吧,我可以實現你的心願,想要什麼聖誕節禮物,零?’
“可以啊,如果你這麼決定了的話,我會遵從你的選擇的。”
渙散著的瞳孔中,倒映出被帽簷遮擋住上半張臉、以及隻剩下下頷棱角分明的曲線弧度。
唇角淺載著暖暖的笑意,將安室透拖入朦朧與夢幻中,一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砰。
然而下一秒,耳邊炸響的槍響聲令他猛然睜大了雙眼。
在他的視野內,葉廉的右手正端著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他的身後,槍口還散發出一陣煙霧。
難、難道?!
安室透下意識的就想回頭看去,但是葉廉的左手已經下移到了他的腦後,並穿過他淺金色的發絲,牢牢的扣住他的頭顱,不讓他有能夠回頭的機會。
因此,他隻能看見葉廉唇角勾起的弧度,以及碧色的眼睛中流轉的詭異的光芒。
“不用擔心,也不用在意。我會替你完成任務。”
倏地,青年俯下`身,用磁性的嗓音在他的耳邊呢喃:“……所以,你隻要注視著我,就足夠了。”
“……”
盡管青年的聲線一如既往的溫柔,像是彈奏著的悅耳的大提琴的音符,但是在安室透的耳中,此刻卻宛如惡魔的低語。
他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眸,某種可怕的想法紮根在他的大腦,瞳孔深處中也浮現出幾分恐懼和緊張。
一道寒冷的涼氣沿著他的脊背直直往上鑽去,讓他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
那刹那間映入眼簾的,冰冷到了極點的眼眸,以及說著最溫柔的話,卻毫不猶豫朝四周開槍收割著人命的動作,都矛盾到讓安室透腦海中亂糟糟纏成了一團。
尤其是,耳邊那縈繞著的敵人的求饒聲、謾罵聲、哭泣聲都混成了一團,所有人都在拚命的祈求著葉廉能夠饒恕自己一命,但是葉廉卻完全視而不見的、甚至連猶豫也未曾猶豫的收割著眾人的性命。
這哪裏是什麼誤入凡間的天使,反倒是墜入地獄的墮天使。
沒有慈悲、沒有同情,隻是一味的完成命令。
腦中赫然浮現出那日同時風見裕也對他說的那些話,安室透的身體逐漸的僵硬起來,即使在青年的懷抱中,還能感到那身體傳來的熱度,安室透也仿佛身處冰窖一樣,冰冷和無措幾乎將他淹沒。
於是,經過那一日,安室透最終還是明白了葉廉那隱藏著的冰冷的本性。
葉廉依舊對他笑的十分溫柔,也依舊會對走失的兒童施以援手,陪寵物玩耍,但在安室透的眼中卻完全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原來葉廉也是隻黑衣組織中最普通的那一個,他跟組織的成員沒有什麼不同,一切都隻不過是安室透自己臆想出來的模樣。
經過此事而成熟了的安室透越發的成為了一個優秀的臥底,能夠自然將自己真實的心情掩蓋在笑容之下。
他也逐漸開始與葉廉拉出一點距離來。
葉廉是那麼的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讓他掉入編織著甜蜜的陷阱中,不可以在與之深交了。
因此,漸漸地,安室透隻有對待葉廉時,才會露出嘲諷和不耐煩的語氣,當然,這是他故意挑了幾個葉廉的過錯,這才能夠合理的扮演出鬧掰了似的關係,借此遠離葉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