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你永遠不會是最後一個善良的魔法師。”他愕然轉過頭去,有些意外於尤裏希斯的敏銳,“當然,對我來說你永遠是唯一的。”
永遠唯一的……魔法師嗎?他不禁苦笑起來,如果這次真的逃不過了,他會有勇氣去表白嗎?因為自己的心情,而讓尤裏希斯帶著恥辱去地獄?他絕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
天空變得昏暗起來,仿佛染上了黑漆,夜晚的星辰卻沒有出現,代之以濃重的陰影。腐臭的氣息不斷從地麵冒出來,豐滿肥沃的土地逐漸變得枯黃幹涸,從可怕的裂縫中鑽出了細小的蝗蟲,帶著薄如蟬翼的骨翅飛上空中,向著收獲在倉庫中的作物撲去。
“第一階段,饑荒。”維德看向天空中不斷形成的黑雲漩渦,恐懼在心裏叫囂,“為什麽會特意選擇在白天開始,晚上的話不是更好嗎?”
他的疑問還未得到答案,更糟的情況出現了。賽蒙氣急敗壞從身後船舷上出現:“船走不了了!”
他驚訝地問道:“怎麽回事?”
“沒有風,不滿帆,而且船底長滿了……手!”說到最後一個字時,賽蒙的聲音也難得地顫唞,“全是手。”
維德撲到岸邊,一眼看到水裏如同水草般隨波晃動的無數隻手。那些枯瘦蒼白的手成群結隊地往海麵上伸開,像是怒放的花朵,從海底岩床上不斷滲出的血紅正在逐漸吞噬碧藍的海水。
“怎麽會這麽快,太快了!”
比起維德滿腹疑惑來,尤裏希斯的目標明確簡單了許多──關注他的大副、魔法師,以及他所喜歡的人就行──其他人如果順手會救,可是要他搭上性命去救陌生人,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像維德那般雖然表麵冰冷,內心卻滿含悲憫,他不止一次地打趣維德不應該當魔法師而是當牧師。但說過之後,他卻又覺得有一絲羨慕,所謂人性,不正是如此嗎?不像他,人性的一麵早就在多年的流浪生涯中消磨殆盡。對他人猜測,對同伴防備,戴上有利的麵具,掩蓋膽怯的內心,他就像不存在於這世間般,別人所看到的尤裏希斯永遠不會是那個真正的尤裏希斯。
總有天,他會把這些事告訴維德,到時候,維德會接受他嗎?
他不知道,也猜測不出,可是至少,他很高興自己有勇氣去接受結果。
尤裏希斯自然也看到眼前這異常的影像,吹了個口哨悠閑地道:“這麽厲害的魔法祭祀,進展也未免太快了吧?一般來說這種大型魔法不都是慢吞吞念上好久咒語,再有好多人又跳又唱的,最後還要看哪位神心情好不好才會成功嗎?”
這番話自然換來維德的白眼,他瞄著側過頭去專注於想辦法的維德,內心卻越發覺得這個人確實是他一直在尋找的人──即使身處絕境,也不會放棄,即使身處黑暗,也永遠看向光明,那個能和他相伴一生的人──最重要的,永遠不會變心,因為是魔法師嘛。
想到這裏,他不禁咧嘴笑起來,這樣的行為換來了維德的怒罵:“有空在這裏笑,不如去幫忙!”
他懶洋洋地說:“這種時候沒有戰士出場的份,該你們魔法師大顯身手了。”
“你以前不是消掉過我的魔法嗎?”維德一邊往船上走,一邊回憶著可用的手段,“這次你做不到?”
“那個嘛,隻是因為劍……”
“那個劍隻是普通的劍,你還在胡說!”當發覺哪個魔法都無法阻止這祭祀時,維德的心情更加焦躁起來,“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這樣問著的維德猛地住了嘴:為什麽每次這種關鍵時刻,他都不自覺地向尤裏希斯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