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根本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隻是心裏憋著氣,氣小艾要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自己,氣她唆使靜姨來對付自己,然而即便她心裏再怎麼生氣,也沒想過要把小艾怎麼樣的,自己不過是對小艾的語氣重了點,但是她是沒有惡意的啊。她哪裏會想的到,小艾居然會掉下去。
跟著蔣天一起趕過來的還有偉偉,偉偉也看見了這一幕,看著她將小艾姐姐逼得掉下高崖,眼裏已經泛起淚水,幾步撲上來,揪著纖纖的衣角捶打她:“你這個壞人,你這個大壞人,你把小艾姐姐還給我……你把小艾姐姐還給我……”
“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我也不想的……”纖纖一邊解釋,對上蔣天的目光,眼眶就紅了,“我真的沒有做什麼……”
蔣天看一眼偉偉:“偉偉,你去找你大姨跟大姨父來,告訴他們小艾姐姐掉進江裏了,叫他們一起到江邊去,假如你小艾姐姐死了,我們也要找到她的屍體。”
偉偉點了點頭,轉身跑了回去,蔣天的目光在纖纖身上掃過,語氣卻冷得像把刀:“小艾的事情,我不會原諒你。”
纖纖站在原地,看著那急忙跑下山的高大身影,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小艾明明就是自己掉下去的,怎麼能怪她呢,她還好心的想去拉一把呢?隻是小艾不懂水性,又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怎麼可能還會活著呢?她心裏覺得委屈,又覺得很難過,還是跟上那高大的背影,一路到千壩江的江邊。
纖纖看見蔣天脫了外套跟鞋子,知道他要這是準備要下水到江裏找小艾,趕緊上前叫住他:“水流那麼急,你要下水的話很危險……”
蔣天一頭紮進水裏,纖纖在江邊站著,卻被他的行為氣哭:“蔣天——你就是個混蛋你!”
好,她想,反正即便不被淹死,再隔一天可能也是活不了的,她擦一擦淚,轉過頭看見偉偉帶著海子他們都下來了。
眾人看她的眼光都很不好,一副要扒了她皮的樣子,不知道偉偉跑回去叫人到底怎麼複述了一遍剛才的事情,但她知道,必定不會幫她說一句好話就對了。
珠姨跟如姨到上遊去找人,海子跟珠姨的丈夫還有如姨的丈夫也跳進水裏找人。
一班人全是瘋子,她想。
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即便不摔死,也會淹死了,找來找去,不就隻能找到一具屍體?要找一具屍體還這麼興師動眾的,像薑叔那樣,等到第二天屍體浮上來被衝到水麵不就行了?
纖纖沿著下遊一路走著,卻想到另外的事情,倘或真的是隔一天就必須死一個人的話,那阿寧死的當天晚上外婆就死了,所以說外婆的死肯定跟隔一天死一個人沒太多關係,因為前麵的人都死於血蜘蛛的換血,而外婆的死明顯就是人為,那麼照這樣看來,小艾的死不管是不是跟自己有關係,也都屬於人為,並不是因為血蜘蛛換血而死。
所以……
隔一天死一個人,而今天還沒因為這個出過事,所以——偉偉跟蔣天還是有危險!
她想通這一層,趕緊往回走,江岸邊一路都沒有看見偉偉,江邊上隻有外公在一旁站著,一會兒珠姨跟如姨也從上遊下來了,顯然並沒有找到小艾的屍體,雖然知道她們現在可能很討厭自己,但是纖纖還是跑上去問道:“偉偉呢?你們看見偉偉了麼,我四處沒看見偉偉,偉偉可能有危險。”
“偉偉……”珠姨這才反應過來,看向如姨道,“對啊,怎麼沒看見偉偉呢?剛才他還在這裏的。”
如姨道:“會不會是一個人跑回去了,小靜不是在家裏麵麼,說不定是跑回去找媽媽了?”
纖纖還是擔心的:“我回去看看。”
珠姨趕緊攔住她:“你不能去,你去了偉偉才會更加危險呢。你好好地待在這裏,阿天他們沒回來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如姨也覺得不能給她回去,便說自己回去看一下,臨走時還看一眼纖纖:“你這個惡毒的小丫頭,總會收拾你。”
纖纖心裏憋著一口氣,自己好心提醒她們,倒還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她看著珠姨四下裏去找偉偉,忍不住在心裏冷笑一聲,有個生死未卜的小艾還沒找到呢,現在偉偉又不見了,這家人,還真是遭了報應了吧。
江邊風大,她的頭發被風吹得四散,腳下踏著的是岸邊的碎卵石,她抬手撩一撩頭發,目光看見不遠處的江水滾滾湧上來,又退回去,似漲潮退潮般,江水退回去後,視線中卻出現一團黑影,隨著江水退回去而慢慢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