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不說話,但是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那天晚上他們之間的確是發生過事情的,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清楚,蔣天對小艾是不一樣的。
小艾又繼續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趕回去的後果是什麼,你猜,他們現在會不會正在商議如何殺了你?”
纖纖吸一吸鼻子:“那外婆呢,你是怎麼把她殺了的,那晚我們一直在一起。”
“是麼?我之前不是從夥房端了水進去給老太婆擦手擦臉麼?你忘記了,因為那個時候你還在跟蔣天說話,我端著水盆子進去,先咬了她一口,讓她全身麻痹,然後用刀紮進她心口卻並不拔出來,將她的衣服穿得妥當了,再拿被子給她蓋穩實了,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可是你呢,偏偏又要先進去發現她死了,你說,是不是你自找的,每次你都自作聰明,以為自己能推測出凶手是誰,我一直不想殺你,並不是因為你不是那一家子裏的人,而是我想留著你,把你留到最後,成為眾矢之的,這樣一來,自然不會再有人懷疑到我,而你的生死已經沒人會在乎了。”
纖纖隻能苦笑,怪自己,怪自己太蠢了,這些事情,本來仔細想想就能發現不對勁的,可是偏偏小艾乖巧懂事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沒人會去懷疑她,不行,她不能讓事情這樣發展下去,她一定要把真相告訴蔣天,她慌亂的爬起來,迎麵對上小艾的臉,脖頸上突然一痛,接著是全身麻痹的感覺,她能感覺到血液的流逝,直到眼前漆黑一片……
黃昏漸至,竹林的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蔣天還在擺弄快要完工的木船,在他看來,現在最首要的事情,就是把大家都送出這個小村子。
林子裏突然傳來幾聲:“天哥哥,天哥哥——”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放下手裏的木板走過去一看,一身黑色衣服的小艾就在那裏站著,他不敢相信般:“小艾?”
小艾幾步跑過來撲進他懷裏:“天哥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小艾……”蔣天緊緊地將她摟著,那種失而複得的心情簡直沒有辦法形容,“小艾……我以為……你還活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低頭才看見小艾蒼白的臉色,小艾似乎還想說什麼,抬手摸一摸額角,頭昏昏沉沉的,蔣天趕緊將她抱起來:“小艾,你怎麼了?”
一路將她抱到下屋,珠姨瞧見了,不可思議道:“是小艾?她還沒死?”
蔣天將她放到木船上,小艾已經昏了過去,珠姨趕緊坐下來給她瞧瞧,瞧完後鬆了口氣:“她沒事,應該是太累了,讓她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蔣天趕緊到夥房裏熬了一鍋粥,趁熱端出來的時候,隻看見床上躺著的小艾似乎做了噩夢,一直在喊著:“纖纖姐姐,纖纖姐姐不要殺我——不要——”
珠姨搖醒她:“小艾,醒醒,沒事了,沒事了,快醒醒……”
小艾從夢中掙紮著醒過來,抬手抹一抹額間的汗,珠姨拍著她的手:“小艾,你是怎麼回來的?”
“我掉到千壩江裏,被水嗆暈了,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後山崖壁下的一塊大石板上,我想應該是被江水衝到了那,我醒來後,就自己繞過崖壁回來了。”
珠姨雙手合十:“謝天謝地,真是謝天謝地……還好你沒事,你都不知道……”說到這裏想起了偉偉,想起了小靜,又不免傷感落下淚來。
“珠姨,你別難過了,對了,纖纖姐姐呢?”
蔣天在床頭坐下,手上端著一碗粥,勺一勺給她道:“先把粥喝了,一定是餓壞了吧,恩?”
小艾看著自己麵前那碗粥,說起來,自己侵占的這具身體,如果不是一直換著新鮮的血液維持著,就等同於一具屍體,一具屍體根本不具有任何身體機製或功能,又怎麼可能消化得了食物呢……她就著蔣天的手嚐了嚐那一小口粥,頭立刻偏過去道:“燙,太燙了天哥哥,你把粥放桌上吧,等涼了我再喝。”
蔣天嚐了一勺粥,這個溫度也不太燙吧。他將粥擱在桌上,珠姨站起來道:“阿天啊,你陪陪小艾,媽跟你如姨還有事情要做呢。”
“好。”
等到珠姨推門進去,小艾立刻抱住蔣天,眼淚止不住掉下來。
“怎麼了?”
“我隻是很害怕,天哥哥,我很害怕……”
蔣天摸著她的頭,在她額間親一親:“別怕,小艾別怕,都是天哥哥不好,沒有早聽你的話,才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不過你放心,木船就快做好了,再等個兩三天,我們就可以坐著木船離開那裏,天哥哥保證,再不會讓小艾受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