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了。”像是被蕭憂夜提醒了什麼,卓少昂起身麵對蕭憂夜坐好,從懷裏掏出個用緞子裹著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在卓少昂掌心顯得並不大,蕭憂夜頓時起了好奇。
卓少昂輕手將緞子撥開,一隻白玉鐲子靜靜躺在他手心。那鐲子與一般玉鐲並不一樣,它很小,能套上的人該是屈指可數。鐲身透白,沁著一股泉水般的涼意,其上雕著兩隻交舞的鳳,正巧繞鐲身一周。其精致的程度,絕非出自一般人之手。
“這是我爹生前所雕,我同你說過,我小時候家裏是做玉器生意的。”將那白玉鐲子拿在手中,卓少昂道:“我爹將此物交托予黃奶奶,讓她在我而立之年交給我。”
蕭憂夜頓時明白了卓少昂的意思,卻還沒等開口,便被卓少昂的話壓了回去。
“這副鐲子有兩個,這個是我爹娘想要給日後進門的兒媳婦兒的。”說著,卓少昂解開了腕上的護帶,將袖子拉開,一隻幾乎一樣的鐲子靜靜圈在他的手腕上:“和這個,是一對。”
蕭憂夜拉過卓少昂的手,輕輕碰了碰那隻白玉鐲子,卻不似想象中的冰涼。與另一隻不一樣的是,卓少昂腕上的這個,雕得是龍。
隻是,這鐲子的大小似乎正好勒在手腕上,其間的縫隙連手指都探不進。
“這個怎麼套進去的?”蕭憂夜脫口而問,似乎比起鐲子的意義,他更在意這個鐲子到底是怎麼套上卓少昂的手的。
卓少昂也是習慣了他的樣子,笑道:“很小的時候就套上了,如今人長大,這鐲子自然就跟著小了。”
“你爹也不怕你調皮把這個砸了?”若是換成自己是爹,絕不會給兒子套上這麼個東西,換做是女兒倒是不怕。
“不會。”卓少昂搖搖頭,道:“隻是報怨如今取不下來了,一個大男人戴這個。”
“把手砍了就行。”蕭憂夜哈哈一笑,一拍卓少昂的手,又忍不住摸了摸那隻鐲子:“雕的真好看,在你手上一點兒都不怪……啊我想起來了,之前在竹林裏,你是不是就用這個擋劍的?”
想起之前在竹林被偷襲之際,卓少昂曾抬手擋了那蒙麵女子一劍,當時還覺得奇怪,原來是這鐲子的關係。
“你也不怕砍壞了,雕得那麼好看。”
“不會。”反拉過蕭憂夜的手,卓少昂溫柔的望進他眼裏,低聲道:“哪兒會讓它碎,它若碎了,另一隻何所依?”
蕭憂夜望著卓少昂的眼睛,心中頓時跟著一悸,立刻把目光避開。
“憂夜。”轉過蕭憂夜的臉,卓少昂望得無比認真,眼裏隻留柔情:“我說過,這個鐲子是我爹娘留下來的,他們要我親手交給那個可以跟我過一生的人。”
蕭憂夜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明白一旦收下那個鐲子,他與卓少昂就都無法回頭了。世俗如何,家人如何,難道就真的不用考慮?
“少……少昂,你也看見了,這個鐲子太小,我是男人,戴不上的。”自己也知道這個借口聽上去未免太沒有說服力,蕭憂夜知道說了也是白說。
“那若是能戴上呢?”將那鐲子往蕭憂夜手腕邊一比,卓少昂道:“若是能戴上,你還想得說別的說法麼。”
蕭憂夜看著那個幾乎不可能套上自己手腕的白玉鐲子,半晌把頭一扭道:“你戴吧,我是覺得戴不上。”
“那可說不準。”
第四十一章
天色漸暗,原本喧鬧的集市也隨著天色越漸平靜。街上已是不見多少人影,客棧酒樓更是掛上了燈籠,迎來晚上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