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鄒茵不知道的是——
在2008年的那個秋冬,鄭元城父親的生意遭遇了致命的崩塌,一個多年得力的骨幹暗中做鬼,與背地裏黑手來了個釜底抽薪,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使得鄭氏集團的經濟一下子抽空斷層,破產岌岌可危,幾個大股東更時刻麵臨牢獄。
陳家與鄭家多年世交,陳家在鄭家的生意裏乃是占了百分之四十大股的,這件事對陳家的元氣損失亦為慘重,就連老爺子一向泰山穩坐的人也都咳病了一場。
那段時間鄭元城虎落平陽,幾乎不再光顧先前的場子,鄒茵有在電話裏問過,何惠娟也隻是答得含糊其辭。
陳勤森作為陳家嫡長一房的接宗大少爺,壓力是巨大的,那年的陳勤森已經25近26歲了,此前他是不管事的,家大業大隨由他揮灑。但自這個重創起,許多的事情老太爺開始叫他去應對。
那會兒鄒茵剛與他決絕分手,但其實他後來有去鄒茵的學校偷看過她,看到她和那個戴眼鏡文質彬彬的男生一起吃飯,一高一矮的從大門口走進校園。記憶裏鄒茵高中時白皙的素臉,棉布的短袖和藍布的裙子,變得明媚嬌俏,低跟涼鞋襯得她雙腿直長,後臀勾勒著初熟的女人味。陳勤森坐在車裏隔著窗抽煙,那雋逸的臉龐就浮起一片陰涼。
在那段內外交困的躁鬱下,陳勤森好像就和那個叫張曉潔的女孩子發生了。
張曉潔生得柳條兒似的,一米67,削肩,苗苗條條的,比鄒茵大一歲。她的頭發也是柳條一樣又柔亮又長,快長到腰了,給人的感覺好像林黛玉。
陳勤森在分手期間和她發生了事,是瞞著鄒茵的,具體有過幾次就不曉得了。姑奶奶的出事是鄒茵和陳勤森之間的轉機,在那之後陳勤森對鄒茵嗬護愈加,在姑奶奶離開的當晚,他們兩個做完一次後,陳勤森就把企鵝頭像又恢複了回來。
他身上的氣息和熱量是叫鄒茵沉迷的,她對他還是依賴,在那段時間,陳勤森則近乎焦渴地寵著鄒茵,甚至在床-事上他對她也是極盡的溫柔和執著。從大三上學期末到大四畢業,他們基本算是處於一種如-膠-似漆的狀態。
陳勤森房間的那麵鏡子,就是在他25歲年底安的,彼時安完,鄒茵還羞惱得擰了他一把。陳勤森就抓過她的手在唇邊咬,目光澈澈地盯著她說:“反正以後都不分開,被你老公看了又怎樣?”
那時候的鄒茵對此一直不知情。
畢業後鄒茵回省,在臨近的x市上班,工作算是比較順心不累的。姑奶奶也已經從美國回來,她去了一年多以後還是想這邊,就依然打點了歸程。鄒茵和陳勤森手牽著手走在水頭村裏,人們都在等著他們的喜事,姑奶奶也終日盼得不行。
那段時間鄒茵常在陳家吃住,張氏對他們說:“老爺子年歲也大了,本來之前有說讓你們高中畢業就訂婚,我想想你還沒見過外麵的世界,不能這麼早就把你的心綁住。既然你現在還和我們阿森在一起,不然就擇個好時日,把事情辦了吧。”
姑奶奶在旁相當高興地合掌:“好啊,好啊,鄒家也有姑爺了。”
其實回憶起來,鄒茵自從認識陳勤森起,在金錢方麵似乎就再沒有過窘迫。且這些都是毫無覺察的,連她自己都時常沒有恍惚過來。那年陳家尚處於元氣恢複階段,並不似最初的財大氣粗,張氏把話說得也委婉。鄒茵是拒絕不了也沒想過要拒絕的,她也想,不然人生或者就是這麼順其自然的走下去了,遇到了陳勤森,然後就是陳勤森。
那段時間她和陳勤森歡-好,甚至經常都沒有用套,陳家也時有時無地翻揀起老黃曆。但有一天晚上,記得那應該是2011年的七月天,離著鄒茵大學畢業近一年了,有一天鄒茵上網開qq,看到郵箱裏有個陌生的郵件,她隨手點開來,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陳勤森熟悉的模糊麵貌。
他頎健挺拔的身型,穿一件黑色外套,冬天,身邊跟著個苗條瘦長的女子,披著米色的兔毛領呢絨。照片顯示的時間是深夜十一點多,而他們身後的背景,則是富麗大酒店五星豪華層的電梯口。
再一張就是他拉開車門,護送那個女的上車,時間是清早九點。最後一張是張曉潔的刮宮化驗單,因為時隔了兩年,紙張有些褶皺,簽字的時間是2009年的三月。而鄒茵,是在08年的12月下旬才和陳勤森和好的。也就是在和好的三個多月之後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