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2)

兒飛奔下來,疑惑地問道,段弈宏是誰?”

段弈宏忍不住笑,“小混蛋,我就知道,在這兒等著我呢,嗯?”李辰搖頭晃腦道,“李宗盛大師說過,男人久不見蓮花,開始覺得牡丹美。啊,當然啦,你也不是牡丹。總之我都還沒為我的審美哀悼,你激動啥。”段弈宏略去廢話直接上肢體語言。他習慣地踢,他習慣地躲,隻是碰巧被不習慣的她看到。張春慧緊張地教訓兒子,說你老大不小的倒學會欺負人了?段弈宏手抄布兜咧嘴笑,李辰左閃右避之後慣性踉蹌幾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解釋說阿姨沒關係,我們鬧著玩呢。

午後陽光幹巴巴射下來,直烤得人浮躁難捱。段誌剛和張春慧逛累了,李辰說要再去照幾張金字塔背著相機跑開,留下段弈宏一家三口坐在複活節島對岸的凳子上看風景。段弈宏回頭看看那幾個麵容詭異的石雕,又仰頭看一眼湛藍的天,身邊坐著父母,李辰稍後會回來,這感覺還真是……挺莫名其妙的。

張春慧遞過來一瓶涼茶,隨口道那個年輕人真不錯,是做什麼工作的?段弈宏說不太清楚,好像跟著家裏做生意吧。張春慧嗯一聲壓低聲音道,別總跟人一塊兒,小心娶不到媳婦。看著兒子愕然的臉張春慧又解釋道,小夥子條件這麼好,多搶眼。段弈宏被母親的小心思逗樂,噗嗤笑出來,說媽您想什麼呢。張春慧一臉的坦然,她隻是個全心全意為兒子設想的母親而已,段弈宏抿著嘴側開頭,細碎的悲傷股股漫上心頭。

晚上在外邊簡單吃過飯,段弈宏先把父母送回家,又接著送李辰。李辰正擺弄著相機看今天的成果,段弈宏空出手握住他,說我打算慢慢跟他們說。李辰身子一僵,相機裏的一家三口站在世界公園門口開懷大笑,他怕這笑容會因為自己而消散。段弈宏手上使力,說別擔心,以後會是四個人一起笑。李辰暗忖道不會吧難道這個家夥有讀心術?憤憤地,心卻還是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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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熊市牛市,慣性思維是相通的。市場低迷不振中第一次出降息政策必然大漲。第二次再次降息,隻會意思意思略漲一點。第三次,直接平開。第四次,或許反而爽快來個陰跌。投資者總是在市場無情磨礪中亦步亦趨,有人被徹底折騰暈菜蹣跚出局,有人被教育的叛逆出反向思維越賠越多,極少數人抓住節奏看上去威風神勇,卻也在暗湧波動下膽戰心驚。

央行和財政部招數有限,股市連番下挫,周小川手上本來就是一把爛張牌,現在起手把A出光隻剩下幾張雜牌,麵對著混亂的經濟形勢怕是全身長嘴也來不及辯駁。

中誠的季度報告會反響一般,市場缺少炒作話題,大部分客戶厭倦股市疲軟無趣的態勢,偌大的報告廳零零落落勉強坐滿。段弈宏忙裏偷閑,坐在最後麵魂遊天外,思索怎麼跟父母開口說李辰。直接上真相肯定不成,衝擊力太大易有反效果,此方案否掉。暗示不打算結婚了?萬一父母擔心自己有什麼難言之隱恐怕更尷尬。

想來想去頭疼不已,段弈宏站起身出去打算找個地方抽煙。黃煒正站在門口捂著嘴打嗬欠,看見段弈宏手上的煙眼睛一亮,上前攔住說段老師資源共享一下吧。段弈宏整包甩過去,兩人哈哈笑著勾肩搭背繞到報告廳外邊露天過道裏。

吃人嘴軟,上次聚會黃煒私下拉著段弈宏表示過歉意,現在叼著煙閑來沒事又說一遍。段弈宏笑道我像那麼開不起玩笑的人麼?黃煒說這可沒準兒,萬一你記仇,我上哪蹭飯蹭煙去啊。段弈宏在煙霧繚繞間沉悶地想他跟李辰本來就是真的,隻是不能公告天下,這並不單單是為了保護自己,更多是因為沒理由妄然冒犯他人跟主流社會同步的價值觀。

黃煒見他走神,手指比二晃個來回,笑道,老段,別說兄弟有好事沒想著你啊,對麵寫字樓新成立一個公司采購電腦,你認識開電腦公司的人麼?段弈宏想了一下說認識。黃煒樂,那敢情好啊,牽線搭橋,四六分成。段弈宏笑說那你直接跟他談,反正你也認識他,李辰嘛。黃煒被煙嗆得咳嗽好幾聲,說哥你真行,絕對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算見識到了。

段弈宏小心察言觀色幾天還是沒能找到合適時機,二老好像對他的生活狀態尚算滿意,一腔怒火全用來批判北京夏天的炎炎酷熱,不知不覺就到了回新疆的日子。黃煒那邊很上心的促成電腦采購一事,兩邊串著跑幾趟談了個八九不離十。三方簽合同那天段弈宏要送機,就沒去參合,等晚上回家收拾完才接到李辰的電話,問他在哪。段弈宏看了看四周說我在自己家呢。電話那邊吵吵得挺凶,段弈宏說你還在外邊?我去接你?李辰口齒不清地報了個地址。

深夜的晚風終於帶上涼意,段弈宏開著車窗一路加速。趕到酒吧門口時看到李辰正抱著瓶子坐著路基石上仰脖喝,段弈宏急得停下車幾步衝過去,奪過瓶子說這是犯什麼毛病呢?李辰抬頭又低頭,眼神散漫地咕噥著老段你來啦,我還是不敢。段弈宏莫名其妙地問你不敢什麼?李辰醉熏熏地抓著他的衣服說我困了,回家。

回去的路上段弈宏憋著一肚子悶氣,耳機也來不及戴打電話去罵黃煒,說你們那合同不是談得挺好麼,幹嗎喝成這副德行。黃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說喝成哪樣了?李公子還說不用送要自己開車回去呢。段弈宏聽出黃煒的聲音清明正常,明顯沒喝多,於是不太肯定的又確認一遍,說真沒多喝?黃煒笑道我們就是意思意思碰個杯,哥們兒是那種瞎灌人的混蛋麼!段弈宏扔開手機扭頭看醉得不醒人事的家夥,琢磨著那句“我還是不敢”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