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在洲進門的時候,正好聽見年峪說完最後一句“所以我最愛你了,吧唧”,站在門口好半天沒說話,表情非常的複雜。

年峪一抬頭,看見門口多出來個人,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嘴上埋怨道:“老舅,你進來怎麼也不敲門啊?”又抓著秦侑川的手腕,半個身子探進他懷裏,“大川,快檢查一下,剛才有沒有把開門的聲音錄進去?”

秦侑川點開錄音重新聽了一遍,關在洲也愣愣地把剛才那段話從頭到尾聽完整了,心情不由得更加複雜。

秦侑川仔細聽完,道:“沒有錄進去。”

“那就好。”年峪鬆了口氣,要知道吹彩虹屁不打草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好不容易想出一段來,自然不希望這段垮掉。

關在洲現在不僅想自戳雙目,還想時光倒流把耳朵也給堵上,聽完那段錄音他覺得自己晚飯都不用吃,光撿地上掉的雞皮疙瘩就夠了。

同時他又隱晦地看了一眼秦侑川,難道秦總看上他的外甥,是因為他那張嘴特別會說肉麻話嗎?

有錢人的腦回路他真的不太懂。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關在洲還想把剛才那段不吃晚飯的話也給咽回去,因為年峪在確定隻有自己做的飯菜最合秦侑川的胃口之後,說什麼也要親自下廚,讓秦侑川“好好吃一頓”。

於是他眼睜睜地看著年峪在廚房裏顛鍋揮鏟,秦侑川在旁邊給他打下手,一盤一盤幾乎看不出原材料的菜被端出來,最後還有一鍋黑乎乎的湯。

他舅突然很後悔,為什麼不在外邊跟兩個助理吃完飯再回來。

年峪一口氣炒了三四道菜,接下圍裙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盡:“唉,今天太晚了,隻能先弄這幾道,明天再多做兩樣,大川你先湊合著吃。”

那表情,那口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裏請來的大廚。

偏偏秦侑川就很喜歡年峪這副拿腔拿調的小模樣,幫他收起圍裙後還用指腹抹了抹年峪額角的汗:“嗯,你辛苦了。”

他舅盛了一碗年峪熱情推薦的紫菜湯,嚼著跟頭發絲一樣多的紫菜,嘴裏酸甜苦辣什麼味道都有,但關在洲就是覺得越吃越沒滋沒味的。

他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反正是覺得自己挺亮的吧。

快到晚上11點時,年峪又主動幫秦侑川把被子搬到沙發床上去,自從知道上回秦侑川睡沙發的真相後,年峪就不免遺憾地摸著那床被子:“等我拍完戲,一定要給你一個美好的夜晚。”

秦侑川輕輕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好。”

那天晚上,年峪連做夢都是各種姿勢。雖然他和原主都沒有具體實踐的經驗,但現在互聯網發展得這麼迅速,該看的不該看的多少都看過一些,片裏的兩人換張臉再換個身材,經過夢境的藝術加工,那簡直是身臨其境!

醒來以後年峪更加精神抖擻,滿心想的都是快點把戲拍完,把檔期空出來,跟大川把所有情侶該做的事兒都做完。

一想到這,年峪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就連拍戲用的大泥坑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個小水窪。

然而,有句話叫做樂極生悲。

片場中的泥坑是用來模擬沼澤環境的,有一幕戲是男主角在吸引敵方火力,需要劇中的弟弟去找他落在沼澤裏的關鍵性證據。

當那個裝著證據的文件袋被沼澤一點點吞沒時,弟弟毫不猶豫飛身撲下去搶救,最後主角解決完追兵回來,看見的就剩下弟弟高高舉起文件袋的一隻手。

這也是弟弟打動男主角的經典一幕。

飛身撲救的鏡頭年峪在前一天已經拍完了,現在拍的是他要托舉證據大半個身體埋在泥裏,被男主角艱難拉上來的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