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作風，幹脆就接過來吃了下去。
兩口水下肚，張揚喉嚨裏的灼燒感減輕不少，喘了口氣便又咕咚咕咚把杯子喝個底朝天。
“還要嗎？”說著王浛的冰涼的指尖就落在張揚太陽穴邊，輕輕揉了揉，“以後別喝那麼多酒了。”
還用你說？要不是這樣怎麼會……想歸想，嘴裏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隻是偏頭避開了王浛的觸碰。
隻是這麼個細微的動作，屋內的氣氛就陡然改變。
努力營造出的一絲虛偽的溫馨蕩然無存。
“你生氣了？”
竟然是問句，這家夥有神經嗎？生氣？隻有這麼簡單？張揚僵硬地動動嘴角，不想答話。
“我不會道歉的，雖然做出那種事情……我隻有這種辦法……”沒什麼感情的聲音，王浛的語氣平靜得讓張揚心裏那團火越燒越旺。
“然後呢？現在你想做的都做了，滿意了嗎？滿意了就快滾！”嗓子都啞了，說起話來針紮一般疼，一想到原因張揚就更惱火，聲音都變了調。
“不滿意！”
“你他媽的……再不滾我打死你。”
“別趕我……我不會走的……”
“滾！”
“不，我不走！”
“我他媽不想看見你……”話被打斷，張揚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歡快卻跟現在情景嚴重不合的音樂讓人發毛。
手機的距離有些遠，張揚艱難地站起來想去拿，又因為感覺糟糕忍不住停下來咒罵，這時王浛已經跑過去又跑回了，獻寶一樣把手機捧到張揚跟前。
屏幕上閃著李怡的名字。
她為什麼要找我？
摁掉，電話馬上又響起來。
再摁，又響。
王浛一直默默守在邊上，也不知道看見沒。
大概是真的有事吧，張揚歎氣，按了接聽。
“喂？”
“張揚？”
“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張揚奇怪，“有事嗎？”
“你在哪？”
遭了，現在幾點？轉頭看窗外，天光大亮，於是回她：“公司。”
李怡那邊安靜了一會，又問：“你知道王浛去哪了嗎？”
終於正眼看了王浛，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電話裏的內容，隻是直直地盯著張揚，眼裏的情緒讓張揚不敢仔細想。
裝作不經意地移開視線，張揚清清嗓子：“我怎麼知道？”
“抱歉麻煩你了，可是你們不是很熟嗎？上次都是你找到他的……他又逃課了，手機也關機，找不到人，你知道，這種時候學校很為難的……”
“我不知道。”喉嚨很難受，張揚不想再說話。
“哦，那好吧，再見。”李怡幹脆地掛掉了電話，語氣說不出的冷漠。
奇怪了，張揚有種不祥的預感，看著電話愣了一會，轉頭看王浛：“你姐在到處找你。”
“煩死了。”
“我懶得對你說教，但是你現在最好還是去上課，不然他們找上門來不好看。”
王浛眨眨眼，不吱聲，兩眼還是死盯著張揚，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樣。
“你不走，我走！”煩躁地抓抓頭，張揚扯過衣服要穿。
“你要去哪？”
“關你屁事，你聽不懂人話？我看見你就惡心，賴著我幹什麼？你怎麼不去死啊！”
吼完張揚三兩下穿上衣服，拖著步子就走。
去哪呢？這個點都遲到到一個境界了，況且自己這麼個樣子，根本沒臉見人……求朋友收留？就這副德行，還是算了吧……去賓館？也太內啥了，去醫院？呸呸呸……哎，這麼大個城市，卻連個落腳點都沒有！
想著想著都到了門口，王浛才猛地回過神來，撲過去抱著他不放。
“你現在這樣能去哪？”
“你他媽的鬆手！”直接給了王浛一肘子，張揚現在對他的觸碰過敏得很。
王浛悶哼一聲，卻還是不撒手，下死力氣要把張揚往屋裏拖，兩人就這麼在門口拉扯起來，張揚腿沒什麼力氣，沒一會就被他給按在了地上。
“你到底想幹什麼？要我倆就這麼死在這屋裏？”對這個姿勢有著難以言說的恐懼，張揚不禁大聲吼起來。
這時候，門鈴響了。
叮叮兩聲之後，是砸門的咚咚聲：“張揚！張揚！你沒事吧？”
李怡？她怎麼來了？
王浛也麵露驚詫之色，慌張地爬起來，蹲到張揚旁邊，望著門的方向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