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段(1 / 2)

,簇水亭這一聚,必定不尋常,沒想到曹慍竟然是過目不忘之人,如今他要走了,曹府、魏府兩家,客子山莊肯定都不會放過!

本來客子山莊就一直沒撤走安插在他們身邊的眼線,就算能瞞住一時,他們也等不及自己請了聖旨回來援救。一旦他下決心跨上馬鞍,餘下的人就必死無疑。

「魏兄,是你我府上百餘口人的性命重要,還是這南方,這整個晏朝數千萬的子民重要!」

對!晏朝江山的安泰,必須由血來祭奠!他發了狠願,等他殺幹淨了胡人,就任憑閻王老子發配到無間地獄裏去。

「良駒以待,去是不去?」

良駒以待,不去,也得去!

一聲嘶鳴,玉鬃馬下塵土飛濺……

前頭刑堂上猛地響起一陣威武,衙役們低沉了嗓子,手裏邊棍杖跺得震天響。魏遠爭身上的汗早被凍幹了,「啪!」的一聲,刺得他耳膜嗡嗡直鳴,倒是一激靈。

「臭小子,爛木頭拍得比打雷還響。」魏遠爭索性起身,大理寺少卿的官威擺得比他還像正主兒,那麼小顆人手勁十足,驚堂木恨不能把桌案拍穿,沒把犯人的腿嚇軟,倒先驚到了頂頭上司。

紫砂壺裏倒了半杯鐵觀音來壓驚,剛往嘴裏頭灌了一口茶水,「被告曲休!」,大嗓門平地乍起。「噗——」魏遠爭往前一衝,水霧噴了剛進來的衙差滿頭滿臉。

「大,大人。」大冷天裏,小衙差身上快凍了冰,哆哆嗦嗦紫著兩片嘴唇。

「別盯著我,要怪就怪堂上那位,去去,快叫他消停點。人還沒定罪呢,全被他嚇成傻子了!」魏遠爭撣撣衣裳,看著小衙差疾跑著來回一通傳,喘著粗氣,孜孜一頭汗。

這被告叫曲休?聽著雅致,不知是哪兩個字……

元宵那夜,遠方燈火闌珊,那叫他怔住的年輕男子不知什麼時候躥進了他腦子裏來。一張臉白得沒了血色,烏漆漆的眼眸好像嵌在了璧上的玲瓏珠子,眸光中卻又似凝了千年的冰雪,直教人望不得遠近溫度。身上裏三層外三層,厚厚的棉衣讓他懷疑會不會羈絆了腳步,嘴角淺淡的彎度,下頜微頷的弧線,一切好似昨天曆曆在目。

那,會是你嗎?江南。

魏遠爭自嘲,一抹苦笑看呆了小衙差。抹著汗,暗道大人今兒個果真又犯了癡毛病。

官府裏頭的老人都說,魏大人自打從揚州回來複了職,就跟以前不一樣了,嗯,不一樣。但到底哪兒不一樣,又沒個說的上來。

當然,大理寺卿辦起案來,可照樣兒的不含糊。

這天魏遠爭審了整日的犯人,牢裏頭押著的,相王那案子的餘孽。半老頭子嘴臭,上來就破口大罵,晏長治你個假仁假義,戲園子裏的頭牌都扮不過你。

魏遠爭登時怒氣上湧,親自操起幾尺長的皮鞭,專揀那傷不著筋骨的地方,鞭上的倒刺掀起了大塊皮肉,血汨汨地往外直冒。打得那犯人牙關都快咬碎,頭一瞥,厥過去了。

跟著提審的侍從「嘩」一盆冷水劈頭蓋臉潑過去。補上一口唾沫,呸,還當自己是一品大員呐,在魏大人跟前罵聖上,那不是找死嗎。

半老頭子哼哼歪歪,耷拉著腦袋,怎麼也想不到魏遠爭還真動起了手,老淚正欲縱橫——

「唔——」另一處忽然響了動靜,剛這兒折騰著沒聽見,原來是也有在用刑的。魏遠爭聽得眉頭一緊,不對啊,手底下那些官吏剛他看著吃不消,早被自己遣了回家休息,這深更半夜的,哪來的人審案?

莫非又是牢頭獄卒在搗鬼,偷受了人家銀子,趁天晚動起了私刑?

「小四兒,你過去看看。」

半晌這邊又逼供得正迂回呢,小四兒趕了回來,「大人,虧得您叫小的去瞧,牢頭收了賄賂,差點沒把那犯人打死嘍!」

半老頭子有氣無力地叫喚著,魏遠爭抽空轉過頭來:「上次把犯人給踢瞎了眼的,就是這牢頭吧?」

小四兒嘴一撇,「可不是嘛。剛小的過去,他正準備把那犯人往老虎凳上架,被小的給攔下了。」正想再說兩句,魏遠爭揮了揮手,「去去,給我把那牢頭撤了,再罰二十棍,別讓我見著。」

「噯——」小四兒腿撒得快,一溜煙跑沒了影。

作者有話要說:深夜撒比西以~~

這章速度奇快...潦草之處未加斟酌,跪求海涵~

其實說快,那也不快啊喂~吃了晚飯就一直在敲啊敲啊敲...55

不給力啊...

重雪千裏,春.色一時

魏遠爭和那老頭子兜兜轉轉,一氣兒審了大半夜,他抬頭,半伸了懶腰。幾縷朝光攀著窗上林立的柵欄往清晨的牢房裏湧進來,泥地上的血印被照得同欄間附著的鏽跡一樣斑駁。

「怎麼樣?祁大人,要知道這大理寺監牢最擅長的可不是用刑,而是……」魏遠爭假寐的雙眼緩緩睜開,眼尾挑過幾絲嚴厲,「嗬」,他輕笑道:「續命。」

姓祁的老頭兒早就抖若篩糠,羅圈腿兒打著顫,聽到這話一口濃痰憋進肺裏,又被那判官似的眼神看去,嗆出來滿地臭哄哄的醃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