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嚇壞了,撲嗵跪倒在地上,哭著說,“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不知道皇上在此!”
孟軒鶴搖了搖頭,淡聲道:“起來,朕還沒說把你怎麼著呢。”
小太監呆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遲疑著。
“起來。”孟軒鶴重複了這兩個字,聲調平平,無形間卻已帶了上位者的氣勢。
小太監顫巍巍站起身。
“朕有這麼可怕麼?你們見了朕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抬。”
小太監忙搖頭,“皇上不可怕。皇上是天子,是九五至尊,奴才敬畏皇上,奴才的狗眼不配直視天顏。”
算了,跟一個小太監能說什麼?
他已經奴性化了。
孟軒鶴朝他招手。
小太監試著往前移了一步。
“你別怕,朕不會治你的罪,待會兒,你把地上的東西打掃了就成。”
“謝皇上不殺之恩!”
“你是來添碳的?”
“回皇上的話,是來添碳的。”
“添吧。”
小太監咽了口口水,顫抖著手,在皇上的注視下,往爐子中添了上好的獸金碳。
“聽說過連昭麼?”孟軒鶴漫不經心地問。
小太監點點頭,又連忙搖頭。
“說實話。”
小太監隻得點頭,“聽,聽說過。”
“跟朕說說。”
小太監愣了一下,連將軍其人大齊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皇上為何要還要問?
孟軒鶴看出小太監的不解,慢條斯理道:“朕想聽一聽你眼裏的連昭是什麼樣子,說吧,不論什麼,朕先恕你無罪。”
......
次日,天氣晴朗,冬日裏難得的晴好的日子。
孟軒鶴從太和殿出來,手裏握著一枚玉製雕著虎紋的兵符。
殿上,朝臣們陸陸續續離開。
張文昌站在那裏,還沒從方才的突變之中回過神來。
皇上怎能憑穆懷信一人之言就將他手裏的南軍兵符給下了呢?
穆懷信為何要這麼做?
他大意了,他太大意了。
他中計了。
竟然被皇上輕輕一拽,就將兵符給奪走了。
張文昌回過神,正了正頭上的官帽追出殿外!
外頭的廣場上,大臣們已零零星星散去,哪裏還有穆懷信的影子?
“王司徒!”張文昌看見王衝慢悠悠地下著石階,趕緊追了上去。
王衝停步,扭身看著張文昌近前,眯著眼睛辨認,“哦,是張大人啊。”
張文昌以前也沒把王衝當成過重要角色,不過跟當年的上官鴻一樣,老朽一個,再有什麼治世之才,雄心抱負,也湮滅了,這樣的人,不用費心對付他,或拉攏他,時間會將他帶走。
此時,張文昌態度謙遜,“王司徒乃百官之首,亦是穆中丞的上官,穆中丞今日在朝堂之上公然誣蔑張某,還請王司徒為張某主持公道。”
王衝顫巍著身子,“哦,要為穆中丞主持公道啊。”
張文昌嘴角抽動,這個老東西,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好啊好啊,穆中丞是張大人的親家,自然得為穆中丞主持公道。哦,不過,穆中丞到底怎麼了?”
張文昌暗自磨了磨牙,“朝堂之事司徒沒有聽見?”
王衝一手搭順耳朵上,“啊?聽見什麼?我什麼也聽不見啊!你大點兒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