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騰又一次請求麵聖。
孟軒鶴允了。
鑒於蘇騰是罪人,孟軒鶴不願意讓他再踏入建章宮,他親自去了永巷見蘇騰。
永巷之中,蘇騰所住的院子非常小,除了兩個伺候他的太監,就隻有他了。孟軒鶴看到蘇騰的時候,見蘇騰臉色蠟黃,形容枯槁,若是以前,他也許真的會相信蘇騰是人之將死,放不下主仆一場情份,想最見他最後一麵。
但是現在,孟軒鶴牢記著,千萬不能被蘇騰迷惑。
看到皇上真的來了,蘇騰激動的要下床,伺候他的太監連忙扶他,虛弱而顫巍著給皇上請了安。
孟軒鶴作動容狀,扶住了蘇騰的胳膊,“蘇公公身體不好,快免禮。”
蘇騰抬起頭看著孟軒鶴,老淚縱橫,“皇上,奴才沒有想到臨死之前的真的還能再見到您,奴才謝皇上不棄之恩!”
“蘇公公,幾個月不見,你老了很多啊。”
“奴才自知罪孽深重,但雖然獲下大罪,縊死了林皇後,還惹得王昭儀討厭,但奴才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皇上讓奴才生,奴才就生,皇上讓奴才死,奴才就死,皇上讓奴才殺人,奴才不願意髒了皇上的手,自然也會去殺......”
孟軒鶴歎息一聲,揣摸著,如果是真正的宣和帝,這個時候該怎麼回應?
他淡淡道:“朕知道你的忠心,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你好好養病,朕讓太醫院的馮太醫過來親自為你診治,用最好的藥,你會好起來的。”
蘇騰嗚嗚地哭了,“皇上,奴才就知道皇上不會真的不管奴才。”
“不管怎樣,朕不願意你就這麼死了。”
蘇騰點頭,看了看身旁的兩名太監,使了個眼色,兩個太監便告退出去了。
孟軒鶴見狀,讓滄海也退了出去。
滄海猶豫著,喚了聲,“師父......”您可別辜負了皇上對您的一片心,真的犯傻,做出對皇上不敬的事情啊。
滄海無奈地退了出去。
屋裏就隻剩下了孟軒鶴與滄海。
孟軒鶴的臉上保持著悲憫之色,問道:“蘇公公,你到底有什麼話要對朕說的?”
蘇騰跪到了地上,孟軒鶴道:“你有什麼就說,不用跪著。”
蘇騰不起,兩眼巴巴地看著孟軒鶴,些許激動,“皇上,您是否要將張文昌逼到絕路?”
孟軒鶴沉了臉色,“你這是何意?什麼叫朕把他逼到絕路?這些年來你們做的事情,他做的事情,你還不清楚?到底是誰在逼誰你不清楚?”
蘇騰道:“奴才有罪,奴才知道張文昌也有罪,都是十惡不赦之罪。老奴跟在皇上身邊十二年,心裏終究還是放下不皇上。老奴命不久矣,隻想勸皇上一句話。張文昌雖然遠不及林萬裏,但張文昌,他不是林萬裏。”
張文昌雖遠不及林萬裏,但張文昌,他不是林萬裏。
孟軒鶴聽出這話中似有隱情,凝眉看著蘇騰,“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朕?”
蘇騰道:“奴才也沒有什麼好瞞的了,請皇上聽老奴一次勸,皇上厭棄了張文昌也罷,要為林家平反也罷,都不要把張文昌拉下去。抓到他的把柄,挾製住他即可。一個張文昌倒下了,回來的,也許會是比張文昌更加可怕的人,皇上,您不是他的對手。”
孟軒鶴的臉色已經變青,伸手揪住了蘇騰的胳膊,“蘇騰,你這是什麼意思?張文昌背後還有人?朕不是他的對手?哈哈哈,普天之下,天子為尊,還有誰連朕也不怕的?”
蘇騰皺了眉,審視著皇上的容顏,“皇上......真的不知道?”
“朕不相信。”
“皇上,奴才被打入永巷之前,便感覺您不太一樣了,似乎有很多事情都不記得。難道,連最重要的事情也忘記了?”
孟軒鶴心中警醒,麵上鎮定的樣子,“朕什麼都記得,不用你來提醒。朕隻是告訴你,任何人都妄想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再興風作浪!”
離開永巷,孟軒鶴直接去了溫室殿,路上聽滄海說他一出蘇騰的院子,蘇騰就哭了起來。
孟軒鶴臉色陰鬱,問道:“滄海,蘇騰是你的師父,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