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1 / 2)

會兒,陸炳獨自一人喝了幾口酒,就見俞大猷氣衝衝走了進來,倒了一杯酒給他自己,一口喝下。

“盧銘這廝居然斬殺無辜百姓,充作亂兵首領。他這番找我,便是希望彼此陳條上有個照應。” 俞大猷道。

俞大猷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道,“今天的心情全被盧銘給換了,陸狀元改天如果我沒有坐牢的話,就去找你打架去。”

陸炳見俞大猷盛怒的離開,擔心盧銘懷恨在心,便去了盧銘與俞大猷相約的廂房。

當日,陸炳因捶殺兵馬指揮盧銘入詔獄。次日,俞大猷因“養寇失機”之罪入詔獄。

俞大猷見陸炳關在他的隔壁,不禁笑了起來,道,“沒想到,你這個主人提前在這裏迎接我。”

陸炳微微一笑,算是招呼。

俞大猷奇聲問道,“盧銘與你有何冤仇,你緣何捶殺他?”

陸炳道,“昨日你走之後,我與他理論。一時氣不過他草菅人命,錯手而已。”

俞大猷歎息道,“倒是我誤了你。如果我知道那廝反正要死,昨天就多打幾拳出氣。”

陸炳聽言,飛快了看了俞大猷一眼,還隻是微微一笑,並不作聲。

廷堂之上,禦史陳陸炳之惡,世宗詔不問。

陸炳正與俞大猷隔著木柵說話,就聽見黃錦進來傳旨,帶陸炳出來。

陸炳與黃錦出了錦衣衛所,黃錦道,“陸指揮使,聖上要見你。”

陸炳道,“公公容我回去換一身衣服。”

乾清宮的東暖閣。

朱厚熜見陸炳與黃錦進來,先是示意黃錦出去。然後冷冷的看著陸炳。

陸炳低頭跪下。

朱厚熜道,“你站過來。” 陸炳依言站到朱厚熜前麵。

朱厚熜眯著眼睛看著陸炳,道,“你抬頭看著我說,人是你殺的。”

陸炳抬起眼簾,看了一眼朱厚熜,卻又立刻把眼簾垂下去,看著案台道,“兵馬指揮盧銘確實為我所殺。”

朱厚熜冷笑了一聲,道,“因何?”

陸炳繼續看著案台,就見朱厚熜左手緊握,知道朱厚熜正在盛怒中,心中一歎。陸炳道,“盧銘殺無辜百姓冒功,我聽了氣不過,一時失手。”

朱厚熜冷聲道,“冒功?你怎麼知道的?是昨天你與俞大猷在酒樓喝酒知道的嗎?看來……”

陸炳攔住朱厚熜的話道,“我與盧銘爭執之時,俞大猷已先行離開酒樓。酒樓老板和小二都可作證。”

朱厚熜冷冷的道,“那你到底為誰而背的罪名?”

陸炳道,“盧銘確實是我殺的。”

朱厚熜冷冷的笑了一下,道,“當年在安陸的時候,兩個太監破了孝期的禁忌,差點就被杖責死。我一恨他們破了禁忌,但最恨的卻是他們編了借口來誆我。小炳子,我現在再問你一句,盧銘到底為何人所殺?”

陸炳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從來聽朱厚熜喚他“小炳子”都是柔情蜜意的,然而剛才那一聲喚卻滿了冰冷和威脅。

陸炳平息了一下聲息,道,“的確是我。”

“啪”朱厚熜一拳頭敲在案台上,道,“你堂堂一個錦衣衛,要殺人還需要親自動手嗎?”

陸炳見朱厚熜發火,重新到前麵跪下,低頭看著地麵也不答話。

朱厚熜道,“你騙我就是欺君之罪,株連九族,你可想清楚。” 陸炳道,“聖上寬厚。”

“寬厚,寬厚,整個朝野就你一個人說聖上寬厚。你……”朱厚熜想罵句恃寵而驕,卻偏偏又出不了口。兩個人是真心相對的,哪有寵溺和嬌縱的說法?真心,如今卻連一句真話也換不回來。朱厚熜氣得呼出一口氣,道,“拋開身份不說。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的脾氣我還不清楚?若是其他人說一時失手,我還相信。而你用這個借口來誆我,未免也太辜負了我們自小的情分。你到底為了誰在掩飾?”

陸炳道,“我沒有。人的確是我所殺。”

朱厚熜見垂頭低眉的陸炳一臉平靜,心中更加是憤懣不已。朱厚熜眯著眼睛,狠狠的上下打量陸炳,道,“我最恨人騙我。” 陸炳卻沒有再分辨,隻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好,好,今天是你逼我的。黃錦,讓他們進來。” 朱厚熜大聲吩咐道。

陸炳略一回頭,就見黃錦帶著兩個人進來,還抬了一個春凳進來。這兩個人是興王府原來服侍朱厚熜的兩個舊人,年齡與陸炳相仿。◎◎

朱厚熜道,“陸炳,今日我也不用皇上的威儀來壓你。按興王府的規矩,若欺瞞主子,如何逼出實言,你比我清楚。我最後一次問你,你到底為誰掩飾?”

陸炳沒有回話,眼角有一些澀意。當認下殺人之罪的時候,就打算接受所有的結局了,而今朱厚熜卻不用皇上臣子的需禮,隻用興王府的舊例。其實他要的不過一句實話,想到這裏陸炳心柔和起來。其實朱厚熜要的並不多啊。

陸炳沒有作聲,眼光在旁邊的春凳和別人執在手中的板子停了一下,然後緩緩的開始脫去自己的外衣。

朱厚熜見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慢慢解著外衣,心中好似在被人揭去一塊,腦中一個聲音在跳,在叫,他寧可欺騙我,他寧可欺騙我。朱厚熜見陸炳把外衣放到地上,喃喃自語道,“你終究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