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花草沒了可以重新種,毒藥沒了可以重新配,房子沒了也可以重新建,這前人的書畫要是被撕燒了個幹淨,她去挖哪座墳可以讓屍還魂給她再畫再寫!在這方麵,無疑她是極其了解這個三妹的,所以她可以愜意地聽著外麵的動靜而不動聲色。可其實她心裏也是極惱的,因為她似乎欠了三妹一個人情。
論說所有的破壞裏,唯有自己這一方最容易毀壞佚盡,而三妹卻是繞過了她去了他處,明顯是有意義要傳達的。
既是一計敲山震虎,又是暗送秋波呀……
所以,當顧朝朝看著發鬢未亂,氣息平穩地音顧提劍踏進來時,心裏還真有些哭笑不得。
“坐吧。”顧朝朝一指,顧礁奉上一杯香濃好茶。
“大姐真有閑情。”音顧也不客氣,把那茶飲了,微微笑道,“恰好我也累了,所以來你這坐會兒。”
顧朝朝窩在椅子深處,打量她幾眼。她雖然臉麵幹淨著,可是一雙白靴已經很髒了,裙角也透著些狼狽的細小褶皺。顧朝朝緩緩皺了眉:“我以為,你很從容……”
“手上很從容,”音顧淡道,“心裏卻很急,”她揚唇嘲笑,“難道你以為我真的願在這兒沒事砍房子玩?”
“不然呢?”顧朝朝雙手一攤。
“要如何才能告訴我喜眉在哪裏?”音顧直接問道。這種家事問雙親隻會由著他們耍著玩,一向能認真做點主擔當起來的,隻有大姐。壓力已經給了,現在隻看大姐怎麼說話了。
“如何都可以?”顧朝朝挑眉。
音顧即便是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也隻能劈開無形的重霧:“如何都可以。”
顧朝朝沉默了一下,慢聲道:“你可以自己找的。”
“能找到?”音顧微哼,“怕是我這兩年多不與你們聯係,所以記恨了吧。真心藏一個人,哪裏能讓我輕易找得到。”音顧平靜道,“我知道的。”
“你的心還是很穩的,”顧朝朝讚賞道,“這兩年多,你也沒忘本。”
“她現在好嗎?”音顧突然問道。
“好。”顧朝朝毫不遲疑地回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她要入我們顧家,自然就要服著我們的方式來。”
“我說過,你們這樣做,我不喜歡。”音顧按了按劍。
“可是你也沒考慮過,你的選擇,我們喜不喜歡。”顧朝朝微笑,“你們回來那天你就受了傷,你選擇的人會讓你受傷,你應該知道我們接受不了。”
音顧不由心底苦笑。原本是想讓受傷來告訴她們這是願意讓自己豁出性命也要保護的人,卻結果適得其反。看來她似乎也低估了自己在家中的重要性,那一點血卻讓家人更加警惕了。
“我不想再過以前的生活。如有可能的話,我們會尋個小山村過一輩子。”這是音顧心底的實話。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一味的閃躲隻意味有隱藏著更大的隱患。”顧朝朝淡道。
音顧定定地聽著,突然神色變得微冷:“原來,你們把她送走了。”
顧朝朝一愣:“沒人說過她還在莊子裏。”
音顧霍地起身,一時卻更不能言語了。她竟然一開始就想錯了方向,現如今兩天了,兩天可以離開離傷城去哪裏?海路陸路四通八達,錯了方向便要付出多倍的時間,她心裏竟然有片刻的恍惚,一時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可以找到喜眉。
莫名的驚慌告訴她,這回遊戲,似乎玩的太大了……
“大姐,”音顧不禁有些澀然,“我不知道你們用什麼方法把她弄走的,但是,她對我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