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段(2 / 3)

倘若還在宏國地界,音顧總有一天可以找到自己,可現在隻怕相距不下幾千裏,她如何能尋過來。

方嫂見她不回答,心裏的疑問越發大了,仔細一看,這年輕娘子竟然未挽長發,怎麼看都不像是已經當了娘的婦人,她便又奇問:“剛才那孩子,是你的麼?”

這話卻是讓喜眉醒了過來。既然孩子的家人因她都被顧非害了,她自然就要承擔起養育的責任來,且已經教會孩子叫她娘親,自然就從此認定了其中的關係,容不得任何人質疑。她有些警惕地看著方嫂:“是我的孩子,怎麼?”

方嫂挑著眼打量她,繼而笑道:“我隻是看你打扮的像個姑娘似的,倒不像做娘的樣子。”

“哪裏不像。”喜眉不免不服,直直反問。

“妹子你真有趣。”方嫂幹脆心裏按住不提,換言道:“你夫君這一大早的出門做什麼去呢?”

“誰是我夫君?”喜眉差點兒跳起來,然後才想起她碰到了梧弟,“他啊,他不是我夫君。我是……一個人帶著孩子的。”

方嫂越發聽得來了興致,這女人看起來簡單,說的話卻前言不搭後語的,也不知道到底哪句是真話。

“對了,”喜眉又問道,“方嫂,你說這是在彥國,那不知從這裏去宏國要多久?”

“那可說不準,咱們離港口也不遠,所以海路陸路都有方法,你要快的還是慢的?”

喜眉怔了怔,想到離開離傷城時正上秋色,如今卻是楊柳依依,時日漫長,也許,似乎夠音顧尋找了。想到這裏她的心不禁怦然亂跳,有些情不自禁的難以按捺的欣喜。便是一種很玄妙的直覺,大約心裏的底氣來自於——顧家人如此這般大費周折,總不至於隻是想為自己找個安身立命之所,這實在是個太大的人情了。畢竟她曾經無數次的想過是否會在船上被扔進大海裏喂魚去。

所以,這個人情顧家究竟是想要欠給誰的,做的如此小心翼翼?

“不管去那要多久了,”喜眉深吸口氣,盈盈一笑,“我喜歡這裏,就在這兒呆著了。”

“那真是好極。”方嫂也想要穩住她再說,便一拍大腿,“我家就在街東頭,有空上我那玩去,也有幾個孩子,倒可以領著你的小公子玩耍。”

“方嫂你真是太客氣了,”喜眉站起來微微行了一禮,“喜眉謝過了。”

方嫂也起了身,兩人客氣的又說了幾句話,臨走前她才注意到桌上擱著一隻與她家種的南瓜模樣極似的茶壺,透著一股子的泥土色,又胖胖憨憨的,不由十分喜愛,拿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喜眉也不是沒見過這種人,反正這隻茶壺是梧弟從船上帶來的,她便幹脆做了送水人情,把這茶壺送給了方嫂。

方嫂見她如此大方,便也以為隻是平常之物。她家裏那隻茶壺剛被小兒子打碎了,正缺著呢,於是就推辭了幾句把壺收在了懷裏。

這一送一收的動作雖小,卻是讓方嫂對這個自稱喜眉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了。臨走前方嫂還是好意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喜眉才知道船上無人管她,現在既然稱做是孩子他娘,就應該有些婦人的樣子,免得讓街坊鄰居起疑心說閑話。如此一來喜眉還真挺感謝這個方嫂的,又順手塞了她一點碎錢,讓她回去時給孩子們買糖吃。

這下方嫂便有些吃驚了,心裏暗暗決定要到這裏多多走動,如此大方,恐怕家底也是殷實的吧,若是動動嘴皮子便能受些好處,那哪管她是哪國人,幹什麼來的。

送走方嫂後不過一會兒,梧弟便回來了,他買了兩擔柴,讓人堆在了後院,喜眉見他付錢時比她剛才還要大方,便不經意地把送壺一事說了。梧弟聽了一呆,不由悔得跺腳道:“那可是一把極好的紫砂壺,我養了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