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段(3 / 3)

這一日音顧將藥鋪的葉大夫也請了來。葉大夫的藥鋪離牌坊街近,許多人都熟悉,就被拉著喝酒去了。

葉大夫雖然被灌了許多酒,腦子卻是足夠清醒的。在座的除了那個越喜眉就沒有一個人比他更了解音顧。何況音顧那日的話還在耳旁,所以他看著今天這酒宴還有些膽戰心驚呢。

這丫頭毫不忌諱的在自己麵前說那奇怪的話,今天又越發奇怪地要請眾人吃飯,看她坐在中間席上,身旁依著越喜眉,似乎隨時要起身抓著越喜眉的手說什麼。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果然音顧拉著喜眉站了起來。葉大夫的心都差點停跳了,嘴裏一口酒辣在喉間,險些沒噴出來。

隻見音顧端起酒杯與眾人說道:“我們帶著小兒住在這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可是沒有見遍鄰友麵,就算不得這條街上的人。今日是六月初一,宜入宅。索性借著芙蓉縣的芙蓉酒,這就算搬新居了。望各位鄰友日後多多親近才是。”她說完便仰頭把酒幹了。喜眉見狀也忙喝了杯中物。

葉大夫聽得眯起了眼來,“我們帶著小兒”,我們算哪個,唉,看看這桌上眾人,竟沒有一個聽出花樣來的,都是隻顧著喝酒去了。

這時喜眉把酒給斟滿了,也舉杯道:“我是吃過些苦頭的人,各位嫂嫂嬸子想必也知道些。所以從今以後我就是想把孩子養大成人,再無別的念想了。”她說著把身一側對著音顧說道,“她不嫌棄我們是負擔是累贅,願意放棄一切成全我們,照顧我們,我很感激……音顧,我敬你。”

那杯子已經遞到了音顧的唇邊,音顧眉頭微皺。她不喜歡喜眉說的這些話,但喜眉卻執意要讓她自己來解釋一些東西。就著喜眉的手,音顧緩緩把酒喝了,很香醇,而喜眉濃濃的情深卻更叫人回味無窮。

其實各家的女人們這些天已經被喜眉和方嫂聯合起來將腦子洗得差不多了。方嫂雖然猜不到音顧具體要讓她說的話,可是她卻很聰明的順著喜眉的話去傳達的。喜眉不想嫁,音顧也不讓她嫁,所以她就與嫁人無關。方嫂將喜眉的身世不知添加了幾多油料,直說到大家都歎道女子未必不能過活,何況也有人相扶助,也是個癡心執意之人之類的……

這會兒看她們似是姐妹情誼深重,眾人便都讚不絕口。音顧在她們眼裏便也有些俠義之氣,自然落了好評。總之沒有人看出其中的曖昧。心裏半半懷疑她們關係的方嫂是不敢言,處於事外的葉大夫何其精老,就更不會在此刻表露什麼了。

吃著飯的時候,方嫂讓人從屋裏抬出一塊匾來。原來是音顧早請人做的。揭了布蓋去,上麵刻有素雅的“榆府”三字。兩旁是喜雀登枝相顧圖,自然是受了那團扇的啟發。

眾人見這字題得古怪,也不好細問,隻得讚了那匾一會兒又複吃起來,卻不知道這兩個字也費了音顧與喜眉許久的神。

自古男子當家,若是府名,直接用男方的姓就可以了,偏生她倆都是女人,少了誰都不行,必須一樣的才好。可是這一回兩人倒都推讓了起來。喜眉說音顧在外辛苦,她的姓氏應在前;音顧卻道喜眉守家不易,自然禮讓給她。兩人爭過數次後不由大笑起來,看著外麵榆錢樹枝葉婆娑,喜眉脫口而出,索性就用它做府名吧。

這“榆府”二字卻也別致。葉大夫摸著胡須品匝著。你若說她們是“榆府”,又有誰比她們更加任性妄為罔顧天倫呢?看著這嚴嚴正正的二字,葉大夫卻仿佛瞧著了音顧微翹起薄薄嘴角,冷眼旁觀著朝她們指點的人。

罷了,吃人家一盅酒,就自然要嘴軟了才是。這正在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