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話,便知道姐姐出了事,想問,但見她那模樣又不敢問,直急得打轉。彼時她已懷有身孕,可依然還是個小女孩子的性情,逼急了,這才問起來。
音顧姑娘卻是安慰她無事,說以後一定會讓她們姐妹再次相見的。
隻是沒想到,再見竟然已隔這麼久了,且還是在他國的土地上。
小弦拉著喜眉的手道:“我也不知道你們中間怎麼分開了,聽湘琪姑娘的意思,是出了些事。好在現在她還在你身旁,一直都照顧你,我就放心了。”
喜眉咬了咬牙,細聲道:“我倆也不準備分開了,就這麼一輩子在一起。”
小弦一愣。她在來時的路上,被湘琪她們耳濡目染,好歹知道一些。她心裏疼惜這個昔日的少夫人,為人那麼和善,又生的花一樣,命卻是不好的……
可如今再看她,麵色紅潤如敷了粉一般,襯得眉目越發明豔起來。身子也比當初走前好多了,一身月色白的衣裳,使得她看起來一如十八的玲瓏少女,哪裏像被人休了的下堂妻,分明活的滋潤。小弦大道理不懂,卻也知道別管與什麼人在一起過日子,這世道,能活好了,就可以了。
想起舊事,小弦才又道:“當初離開慶家真是對的,可見音顧姑娘極有眼力。那個慶登科肯定是讀書讀傻了,聽說被學堂的夫子問了一個問題,什麼‘因何而學’的,便發了瘋,又趕著考試,自然又砸了,這一下把瘋病染給了劉氏……慶家可是一團大亂,現在也不再在縣裏住著,早搬回鄉下去了。”小弦說起舊事還是義憤填膺,不免幸災樂禍地又道,“那個王怡月和她的紋兒丫鬟也跟去了鄉下。不過後來我有一次在街上看到那個紋兒,竟是很可憐的模樣,想必也沒得個什麼好下場。”
喜眉微微發呆地聽著。小弦話裏的人早已離她太過遙遠。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過活著,結局自然是不一樣的。隻是也沒想到會弄成那樣。喜眉微微歎了口氣,心知不應該再在此時落井下石,卻還是慶幸起來。
“可見緣份真是天定的,改也改不了。”小弦最後擲地有聲地道。
喜眉眼一彎,笑道:“我看你和餘哥也是這樣。剛才隻見他抱著小妞兒,卻是比你還費心些。可見你在家裏也是個人怕的主。”
小弦沒想到喜眉竟打趣她,便不依起來,兩人頓時拉扯著鬧作一團。
音顧在門外站了一站,便走開了。她倆的笑聲如春風吹拂,這便是人間最美的真情了。
湘琪也在一旁,她總是微笑的,隻是聽到最後也有些動容與感慨。
音顧何止去了安誌縣,她也去了素青城。帶她去見夫人的人正是湘琪自己。
湘琪隻記得當時夫人問她“你為何而來?”
夫人仿佛沒有注意到妹妹不在這個人的身邊,語氣平靜。
當時音顧說了道歉的話,這使湘琪很吃驚。她一直以為音顧是那種萬人裏難挑其一的特別女子。她的傲氣並不在骨子裏,早已與靈魂融化合一。要看她低眸致歉,還真是極難得的事情。
許是她的態度也觸動了夫人,夫人倒沒有責怪她。而音顧得知喜眉不曾來過後,便回到了她們住過的那個老宅院。
那宅院裏有許多音顧與喜眉的回憶,湘琪懂,所以隻是領了她去,然後默默退後。宅院裏音顧親手搭的架子還在,喜眉種的蔬菜早已豐收,那廊下圍合的芭蕉也長勢極好,可惜隻留綠意,人卻不知在哪裏。
似乎直到那一刻始,湘琪才真正覺得音顧與喜眉,看似拆了開,實則誰也拆不開。所以在接到她的飛鴿傳書後,才甘願遠涉,隻為來看看這對拆不開的人,如今過著如何安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