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裏充斥著消毒水味。
“小芙,別哭, 不是你的錯。”
唐沉走過來將手放到唐芙的頭上摸了下, 說道。
唐芙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眼淚不要錢似的,哽噎著說:“就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叫她出去,叫她去買茯苓餅, 就不會……嗚嗚嗚……”
唐芙身上穿的是中午從唐家出來時的那件連衣裙, 無袖,裙擺到膝蓋上麵。即便是夏天, 下著雨的夜裏也有些冷的, 唐芙的胳膊上隱隱起了雞皮疙瘩。
陳清晏脫下自己的薄外套, 披到唐芙身上,“小芙, 別哭。”
衣服上還帶著體溫, 唐芙這個時候才察覺到她很冷, 她抓著衣領把胳膊伸進袖子裏麵,心裏更自責了,大家都對她這麼好,她卻隻能害人。
“磊哥救了我, 我卻把小榴害成這樣, 哥, 你說怎麼辦?你們說怎麼辦?”
檢查室裏麵, 楊榴不配合檢查, 隻拉著她哥的衣服不放。
一邊的女警察說:“小姑娘,咱們就看一下,給這位醫生阿姨看一下,幫你處理下傷口,就不會疼了。”
處理傷口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要取證據。
說到這個,楊榴又開始埋頭哭,不敢看人,邊哭邊小聲說:“哥,我要回家。”
楊磊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他初中畢業就去當兵了,退役回來的時候,發現他爸他媽離婚了,又各自再婚了。
跟著他爸的楊榴,那時候七八歲,一個人在廚房裏洗碗,腳下墊著個小凳子,家裏其他人在客廳有說有笑看電視。下著雪的冬天,那麼冷的水。
家已經沒有了,他把楊榴帶了出來。
楊榴很快走出了童年的那段陰影,開朗活潑學習好。
楊磊握住她的手,啞著聲音說:“小榴,聽話,做完檢查,哥帶你回家。”
楊榴還是不配合,她的腦子裏隻有害怕,隻一個勁哭,眼睛早哭腫了。
“小榴,聽話,哥就在外麵,必須讓壞人受到懲罰,你說是不是?”
醫生:“小姑娘,別怕,阿姨肯定輕輕的,不會痛。”
小虎上輩子有沒有坐牢,唐沉想不起來了,因為那時候他已經跟小虎沒有一丁點瓜葛了。
但是小虎這次一定會坐牢,他確定,不是二十歲了嗎,早就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了。
旁邊的檢查室門開了,唐芙猛地站起來,兩個警察和楊磊走了出來,重新將門關上。
看見楊磊的臉色,唐芙又開始哭,還不敢發出聲音,就站在那裏。
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悲傷的氛圍在空氣裏蔓延。
之後,警察跟楊磊說了幾句關於案件的話。
唐沉走過去對警察說:“楊榴還小,她還要上學,我們不希望這件事情傳揚出去,有幾個跑了的同夥是知情者,希望你們妥善處理,必要的話我們會請律師。”
警察看這一個一身狼狽的半大小子,一般這個年齡段的少年人有個特征,思想不成熟,還自我意識特別強烈,易叛逆,會衝動,有時候還暴力傾向。
“你是受害人的?”
唐沉:“朋友。”
“我會帶小榴離開這裏。”楊磊簡短地說了這麼一句。
唐芙一下子哭出了聲,“磊哥,對不起,都怪我……”
要真這樣走了,唐芙怎麼辦,她會不會永遠忘不了這件事,往後每想起來一次就自責一次,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楊榴做完檢查後,醫生的意思是住院觀察一兩天,可是楊榴不願意在醫院呆,要回家。
醫生隻好給開了藥,外擦的,口服的,讓按時用藥。要是發燒,或者疼痛加重的話,一定要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