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沉從意識模糊中驚醒過來,煩躁地皺起眉頭,抬眼看向牆麵,他一直沒注意牆上有什麼畫,身邊這麵牆上沒有,頭頂那麵……草!
一個幾乎□□的肌肉猛男,就掛在他頭頂上方隔了幾厘米的距離。
“等我睡醒了再說。”唐沉躺著沒動,對著天花板冷冰冰來了句。
被人這麼一打攪,起初的睡意沒了。
“唐哥,你這就睡了?!”
猴子這句話憋很久了,剛看唐沉躺下去時就想問,怕被人嫌棄一直沒開口,現在見唐沉貌似睡不著了,才開口問道。
“這麼冷,不睡覺幹什麼?”
“有規定,白天不讓睡,要做活兒。”
“白天睡了會怎樣?”
“睡了就沒時間做活兒,做不完晚上就不能睡,咱們號子裏的所有人得陪你一起趕工,隻要有一個人完成不了當天的任務,所有人都不能睡,這是紀律。”
“繡十字繡嗎?我不會。”
“都是大老爺們的,一開始誰都不會,你看現在,我一天能出一幅清明上河圖。”
“不做活兒會怎樣?”
“勞動積極分子能減刑,不勞改,不知道,沒人試過。”估計會死得很難看。
意思是不繡不行,唐沉隻覺一陣煩躁湧上頭。
他坐起來,帶著些情緒地將床頭牆上的“裸男”扯下來,甩給與他床尾相對的那張床鋪上的青年。
在唐沉的手勁下,畫紙像風箏一樣綻平了旋轉著飛到青年那邊。
青年穩穩接住,也沒生氣,眼底幾絲玩味,“哥,你身上的肌肉肯定比他齊整!”
這聲“哥”叫得唐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仿佛有多足的軟體動物從皮膚上爬過,挺惡心的。
畫被撕下來了,牆麵上留下一塊與周圍顏色深淺不一的印子,印子裏的牆壁完好無損。
唐沉指著完整的牆麵說:“我以為你倆在玩肖申克的救贖,果然不是能玩得起的貨色!”
目光收回時對上熊哥的眼睛,那眼中的惡毒像龍卷風一樣兀自刮著。
唐沉輕飄飄回了眼輕蔑,什麼玩意兒!技不如人還不服氣,後悔了,後悔剛才打輕了,跟著陳清晏混了這一遭,心軟得不像他自己。
猴子:“唐哥要玩肖申克的救贖?”
“哥兩年就出去了,玩個屁!”
睡不著覺了,唐沉從床上下來,把自己的包扒拉出來,裏麵沒什麼個人物品,個人物品也帶不進來,就裝著半包千紙鶴。
粉色的紙疊千紙鶴,和他房間裏窗台上漂流瓶中的千紙鶴一模一樣,看上去淺粉色紙張的質地都一模一樣。
原本這堆千紙鶴是裝在一個很大的玻璃瓶中,透明的玻璃上雕刻著淺淡的花紋,很好看。
這是陳清晏送他的生日禮物。
玻璃瓶被視為危險物品扣留了,瓶身上雕刻著的五十三顆星星,他無聊時用手指一顆顆摸過。那個警官說,出去時,扣留的物品會原封不動歸還。
本來這些千紙鶴是要被一隻隻拆開來,查看裏麵有沒寫什麼不符合規定的違法亂紀語句。那個小警察拆了兩三個,見裏麵都寫著同一句話,五個字,明顯的單純戀愛腦,剩下的這麼多也就沒耐心拆了。
唐沉打開包,準備把東西提到自己床上去,劉管教拿著一幅嶄新的十字繡過來了。
“勞動最光榮,好好改造,好好表現,爭取減刑,早日出去,為祖國建設做貢獻。”
唐沉差點就聽吐了!
劉管教補充道:“剪刀和針之類的工具,每天晚上收工時要上交,一個都不能少,咱們這裏有個規矩,人在工具在,人不在了工具也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