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就在下雨的第二天夜裏,我太爺餓的實在受不住了,下這麼大的雨,王草魚家裏也沒人敢過來喊他吃飯,他自己呢,也挺要麵子,不好意思腆著臉上人家蹭飯去,隻好帶上幾吊錢冒雨出門,到村上屠戶家裏碰下運氣,希望屠戶那裏還能有點兒肉食啥的,就是買點兒生肉回家煮煮也行。
屠夫的家,我太爺跟王草魚來過一次,就是上次王草魚喊屠夫收拾我太爺那匹馬的時候,我太爺記性特別好,小時候聽一遍唐詩就能記住,路隻要走上一遍也能記住。
我太爺運氣還算不錯,來到屠夫家裏一問,屠夫說,他家裏昨天剛死了一頭半大小黃牛,是在昨天夜裏打雷時給嚇死的,他在家裏閑的沒事,今天下午剛把小黃牛開剝了一下,這時候牛肉已經段好,都在水缸裏泡著呢。
屠夫的長相有點凶惡,黑黝黝的五大三粗,不過他對我太爺印象不錯,讓我太爺自己到水缸那裏挑一塊,煮熟以後當生肉價格賣給我太爺。我太爺這時候餓得有點兒眼大,挑了最大一塊,十幾斤呢,夠他吃上四五天了。
煮牛肉大概花了將近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左右,小牛肉嫩不宜多煮,一個時辰已經煮得滾瓜爛熟。之後,屠夫拿出一壇烈酒,誇我太爺是條漢子,非要跟我太爺喝幾盅,我太爺推辭不過,吃著牛肉跟屠夫喝上了。
兩個人大概喝到快三更天的時候,幾壇子烈酒給他們喝光了,屠夫的酒量跟我太爺不相上下,兩個人喝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最後,我太爺把身上那幾吊錢一股腦兒給了屠夫,又醉酗酗跟屠夫客氣一番,拎著剩下的熟牛肉離開了屠夫的家。
路上,必須經過那個關著河怪的鐵籠子,這時候呢,雨下的稍微小了點兒。
當我太爺一搖三晃走到鐵籠子旁邊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個小孩兒的哭聲,哇地一聲,非常突然,嚇了我太爺一跳,酒跟著都醒了一大半兒。
我太爺定了定神,這大半夜的,哪兒來的孩子哭聲,朝四下看看,黑黢黢的,路旁幾戶人家裏連星點兒燈光都沒有,又朝身旁的鐵籠子看看,心說,莫不是籠子裏的河怪活了過來?
這個時候,孩子哭聲不見了,隻剩下細碎的雨聲。
我太爺湊到鐵籠子跟前迷瞪著醉眼瞅了瞅,因為這時候是在夜裏,深更半夜,哪兒都是黑漆漆的,再加上下著雨,視線非常不好。我太爺朝籠子裏瞅了幾眼啥也沒瞅著,就覺著籠子好像是空的,河怪那副“皮包骨”好像不見了。
這可不是啥好感覺,我太爺心裏一緊,趕忙扔了手裏的牛肉,從地上撿起根木棍朝籠子裏劃拉了幾下,緊跟著,心裏猛然一涼,冷汗差點兒沒冒出來,籠子裏麵空了,河怪那副塌癟的皮包骨不見了!
第三天一大早,我太爺又冒雨跑出去看鐵籠子,這時候天光放亮,視線極好,不過籠子依舊空空如也,河怪那副皮囊真的不見了,我太爺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雨下到第四天頭兒上,終於停了,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我太爺踩著路上的泥濘來到鐵籠子這裏,他首先朝鐵籠子周圍看了看,鐵籠子四周除了自己這兩天留下的鞋印以外,再沒其它痕跡,也就是說,河怪屍體的失蹤,跟人沒關係,不是人弄走的,鐵籠子周圍也沒有動物的腳印,也排除了其它動物跑來把河怪屍體拖走吃掉的可能性。
我太爺心裏泛起了嘀咕,難道說,這河怪在那天夜裏活過來從籠子裏逃了出去?
好像不太可能。
要是沒逃出去,難道是雨水把河怪那層皮子從籠子裏衝出來,衝到別處去了?想到這兒,我太爺在又籠子附近的水坑裏找了找,找了半天,啥也沒找到。
我太爺心裏又嘀咕上了,難道說,這世上真有龍王爺?這場大雨,是龍王爺趕來給它“兒子”收屍的?
我太爺朝天上看了看,碧空如洗,萬裏無雲,旋即咧開嘴冷笑了一個,他不相信有龍王爺這種玩意兒存在,更不相信那“泥鰍”一樣的畜生真是龍王爺的種兒。
就在這時候,村長王老大領著幾個年輕人過來了,幾個年輕人還帶著繩子、杠子之類的物件兒。王老大說,要把這鐵籠子給鄰村還回去,同時疑惑地問我太爺,籠子的河怪哪兒去了?
我太爺怕說出實話讓幾個人害怕,半開玩笑說,前兩天餓急了,把河怪扛回家做下酒菜吃了。
王老大跟幾個年輕人一聽,同時變色。王老大都有些傻眼,苦著臉跟我太爺說,以後吃飯就到他家吃好了,龍王爺的兒子可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