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入地府(1 / 2)

飯裏沒山韭菜,按理說也不用大驚小怪,或許白福根家裏的山韭菜已經吃完了,不過,對於我太爺而言,有點兒驚弓之鳥的意思,說好聽點兒,小心駛得萬年船,隻要有一點可疑之處,他這時候都不想放過。

我太爺不動聲色瞥了一眼碗裏的麵條以後,找個了借口,把王草魚打發出了裏屋。

隨後,他從褲腿裏拔出短劍,在手指頭上割出一道小口子,把指血往碗裏滴了幾滴。

我太爺這麼做,是為了破解所謂的障眼法,在我們這些人眼裏,咱們人類血液的用處是很多的,做法事,驅邪破煞都是可以的。

我在前麵曾經說過,把唾液抹到眼皮上可以破解鬼迷路,其實把血液抹上也可以破解,隻要你不嫌疼。

血液滴進碗裏以後,麵條並沒有變化,四周的環境也沒有變化,我太爺這才鬆了口氣,不過,有一點挺可疑的,被他自己割破的手指感覺並不怎麼疼,麻麻的,稍微有些不適。

我太爺狐疑地把手指放進嘴裏允了允血,突然間,在手指上可勁兒咬了一口,手指立刻傳來劇痛。

我太爺頓時苦笑一下,看來自己太過於小心了,此時此刻並不是幻像,端起碗拿起筷子,把麵條呼嚕呼嚕吞進了肚子裏。

吃過飯,我太爺問了王草魚和白月山一些試探性問題,主要是他還在懷疑眼前看的景象。

王草魚和白月山對答如流,並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就連胡氏和白福根老婆也沒問題,我太爺這才放下心來,交代他們明天天一亮再往山外走走試試,要是能離開村子最好,這村子太邪性,能躲開最好躲開。

是夜,白福根的老婆桂榮和白月山的老婆胡氏,在裏屋休息。我太爺、王草魚、白月山三個在外屋休息,因為白福根家裏就裏間屋那麼一張床,三個人隻好外間屋裏打地鋪。

睡到半夜,我太爺被王草魚如雷的鼾聲吵醒,就在他醒來的一瞬間,身上突然一涼,就像有人把被子掀開了一樣,不過,此刻是夏天,他根本就沒蓋被子。

與此同時,從外麵傳來一陣淅淅瀝瀝的哭聲。

我太爺心裏一驚,側起耳朵仔細一聽,又變成了咯咯咯的笑聲,笑聲空曠,聽著瘮人,再仔細一聽,又成了歌聲,唱得還是那首“山外的妹妹,山裏郎,隔著山梁兩兩望,妹妹喊郎快來看,快看妹的紅衣裳……”聲音低回悲戚。

哭聲、笑聲、歌聲,交織在一起,說不出的詭異,聽得我太爺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這時候,旁邊的白月山和王草魚並沒有察覺到聲音,睡的正香,王草魚依舊打著鼾聲。

我太爺不動聲色從褲腿裏拔出短劍,悄悄從地鋪上爬起來,穿上鞋子,推門來到了院兒裏。

過去山村裏的院牆都不是太高,也就成人肩膀的高度。

我太爺很快來到牆根,貓在那裏,把頭頂和眼睛緩緩探過院牆。

這時候月光似水,分外明亮,我太爺借著月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

就見距離白福根家不遠處的那條山路上,一群人影排成一縱隊,浩浩蕩蕩朝一個方向走。

我太爺心裏疑惑,這大半夜的哪兒來的這麼多人,再仔細一看,這些人走路的姿勢很怪,很機械,一搖三晃,好像丟了魂兒似的,在他們嘴裏,有的發出哭聲,有的發出笑聲,有的還在唱歌。這場麵,隻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光怪陸離。

等這些人走遠以後,我太爺從院門走了出去,他想看看這些人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又是想幹啥。

等他從後麵趕上這群人以後,猛然發現這些人身旁稀稀落落有幾個小東西,像幾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定睛仔細一看,哪裏是孩子,是幾隻小狐狸,爪子裏還拿著鞭子。

幾隻小狐狸像人一樣直立著,正掄起鞭子趕牲口似的驅趕這些人。鞭子抽在這些人身上,他們不是哭就是笑,要不然就是唱歌,詭異到了極點。

看到這情景,我太爺都覺得難以置信,隻見過人拿著鞭子趕畜生的,這下倒是好,世道變了,畜生拿著鞭子趕起人來了。

要是旁人遇上這種事,早就遠遠兒躲開,但是我太爺不行,雖然現在年齡大了,但是火氣一點兒沒小,他見不得畜生騎在人頭上作威作福,當下攥著短劍尾隨了上去。

當然了,憑我太爺的身手,那幾隻拿鞭子的小狐狸根本就發現不了他。當年跟八國聯軍作戰戰敗,蕭老道慘死,我太爺為了給蕭老道報仇,單槍匹馬潛入聯軍大營刺殺了聯軍裏的一名英國上將。荷槍實彈的聯軍大營對他來說都不算啥,更何況眼前這幾隻小狐狸呢。

我太爺一路跟下去,發現這群人去的是張寡婦家。

到了張寡婦家門口,在幾隻小狐狸的驅趕下,一群人跌跌撞撞魚貫而入。

見這些人全部走進張寡婦家裏,再沒啥動靜以後,我太爺輕手輕腳摸到了張寡婦家的院門口,貼著牆根兒聽了聽,院子裏沒動靜,停了一會兒,側身探過半個腦袋朝張寡婦院裏一看,院子裏居然空蕩蕩的。我太爺就是一愣,難道這些人全部走進了張寡婦的房子裏,不過,這麼小一個房子,能容得下這麼多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