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沒理會候德森的話,抬腳走進了房間。
候德森和兩個家丁見狀,立刻慌亂起來,他們顯然知道走進房間的後果,候德森趕忙讓其中一個家丁跑回家拿鉤子和繩子。
我爺爺不解,問候德森拿鉤子和繩子幹啥,候德森解釋說,鉤子是大老遠扔出去掛人用的,繩子是捆人用的,等我奶奶在房間裏發了瘋,他們把鉤子扔進房間勾住我奶奶從房子裏拖出來,然後再用繩子捆上。
我爺爺一聽,心裏也擔心起來,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就往門裏闖。
可剛走到門邊,還沒等往門裏邁腳,房間裏我奶奶把身子緩緩轉了過來,冷不丁衝門口的我爺爺可愛一笑,“沒事的哥,不用擔心我。”
我爺爺見狀,頓時長鬆了口氣,趕忙交代我奶奶,“枝兒,你可得小心些呀。”
“知道啦!”
候德森見狀,下巴差點兒沒掉下來,以往那些法師先生,一進去就發瘋,這小丫頭居然沒事兒人似的,傻愣了一會兒以後,候德森走到我爺爺跟前,直給我爺爺打拱作揖,“佩服佩服,你家婆娘道行真高,真是活神仙呀,能娶上這麼個媳婦兒,真是你的福分呐。”說完,還拍了拍我爺爺的肩膀。
“什麼?”我爺爺本來聽候德森奉承我奶奶心裏還挺高興,可聽到後半句就覺得不對味兒了,立刻把眉頭皺了起來,冷瞥了候德森一眼說道:“我夫人不是啥活神仙,嫁給我是不是我的福分也不用你說,等著吧,這老宅子裏的事兒,她一會兒就能給你解決。”
候德森聞言連連點頭稱是,一臉的敬佩,打心眼兒裏再不敢小看我奶奶了。
按下候德森和我爺爺不說,再說我奶奶。
這時候,因為已經是傍晚時分,堂屋裏的光線非常昏暗,我奶奶走進房間以後,把房間整個大致看了一遍。
就見房間裏麵擺設繁多,一件件樣式古舊,都是些幾十年前的老玩意兒,要是擱著過去能值不少錢。
牆角旮旯裏蛛網遍布,那些擺設上麵也是灰塵大厚,整個房間裏隱隱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酸味兒,這味道是房間裏常年不見陽光不通風造成的,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人進來過、沒人打掃過了。
在房間左右兩側,還有兩個套間,套間門上分別掛著兩麵布簾子,是那種大紅色的布簾子,房間裏別的地方倒還算正常,奇怪就奇怪在這兩麵布簾子,看上去就像是剛掛上去似的,嶄新嶄新的,在這個被灰塵覆蓋,幾乎隻有土灰顏色的房間裏,兩麵血紅色布簾子顯得異常詭異刺眼,就像剛從血漿裏撈出來的似的。
等我奶奶把房子轉了一圈以後,走到了其中一麵布簾子跟前,還沒等她掀開簾子往裏屋走,發現布簾上麵竟然濕透了,順著布簾子低頭往地上一瞅,布簾子居然正在往地麵上淌血,一滴滴血液像斷了線的珠子,撲哧撲哧落進地麵的塵埃裏。
我奶奶頓時一驚,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幫人無數,她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怪事。
我奶奶穩了穩心神,停了一會兒,再仔細一看,這時候布簾上居然不再是濕的,再低頭看看,地上也沒有血液留下的痕跡,我奶奶心裏疑惑,自忖著,難道剛才看到的是“鬼瘴”?
鬼瘴,跟鬼迷路、鬼糊眼性質差不多,用現在的話來解釋,就是一種幻覺,屬於鬼本身的磁場幹擾了人類大腦裏的視覺成像,讓人在腦子裏出現了猶如海市蜃樓般的幻像,這個具體解釋起來比較麻煩,各位知道意思就行了,咱們這時候簡單點兒,還是叫它“鬼瘴”吧。
就在我奶奶意識到剛才看到的是“鬼瘴”的時候,不知道從房間哪個角落忽地刮起一股冷風,冷風溜著地皮快速圍著我奶奶的身子轉了一圈以後,噗一下吹在了布簾子上,布簾子頓時像活了似的,瞬間撲棱棱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