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侯府所見(1 / 2)

我奶奶對老宅子家主的身份並不感興趣,管他是李蓮英還是安德海呢,她隻想知道那老太監後來的去向、以及女鬼孩子的下落。

我奶奶想了想,又問老人,那麼大一個老宅子,七八間屋子,難道就住了老太監和那大姑娘兩個人嗎,家裏就沒有個家丁丫鬟啥的?

老人說,有呀,家裏除了那大姑娘,還養著倆小丫鬟呢,不過就是沒有家丁,宅子裏沒男人,除老太監一個不男不女的,剩下的全是女人。

我奶奶又問,後來那倆丫鬟哪兒去了?

老人搖了搖頭說,這都是幾十年前的老事了,有些已經記不大清楚了,隻記得那老太監來到他們這裏以後,先是蓋了一間大房子,和那大姑娘成親以後,又圍了個大院子,在院子裏又蓋了幾間廂房,廂房蓋好以後,從外地買了倆丫鬟,打哪兒以後,老太監就很少再出門,又因為那宅子偏僻,整條巷子裏就住了他們一家,村裏很少再有人見到過他,每次買糧食買菜啥,都是那大姑娘帶著倆丫鬟出門買的,後來,那大姑娘就在外麵跟別人好上了,那老太監的名聲也就傳了出來。

再後來,就是一年多以後的事兒了,有一次那宅子裏又哭又笑,聽見的村民爬牆頭一看,堂屋門開著,門裏一個大男人,坐地上渾身抽抽著,一會兒哭一會笑,爬牆頭的村民一眼就把那男人認了出來,是村裏有名的二溜子,平常就喜歡偷雞摸狗,想是去老太監家偷東西了。

有個好心的村民就把二溜子的家人找來了,二溜子的家人翻過院牆走進堂屋去拽二溜子,可誰成想,進到屋裏的人也都跟二溜子成了一個模樣,進去幾個瘋幾個。

最後把村長也驚動了,村長讓人用漁船上撈死漂的搭鉤把屋裏的人勾住,一個個拽了出來。

也就在這時候,村裏人才知道這老宅裏已經沒人了,不過,打那兒以後,誰也不敢再靠近那所宅子,都說老太監一家子給人殺死在了宅子裏,全變成了厲鬼,宅子也變成了凶宅。

老人說到這兒,我奶奶輕輕點了點頭,在心裏自忖,看來想從那倆丫鬟身上了解老太監的去向,也是不可能的了,這些村民顯然並不知道老太監殺死奸夫淫婦,又搶了他們孩子逃走的事。至於那兩個丫鬟,女主子跟別人偷情,她們一定知道,老太監說不定把她們也一起逼死在了老宅子裏。

打聽到以上這些消息,我奶奶覺得已經沒啥可打聽的了,就想坐上馬車招呼我爺爺離開。

就在這時候,我奶奶猛然又想起一件事。之前走進那老宅子的時候,院子裏的葡萄晶瑩喜人,像給人修剪過,而且後院有間廂房也像是給人修繕過,這說明至少有人在宅子裏住過。不過,這和候德森的說法兒就有些衝突了,候德森說,宅子裏的房間全都進不去人,既然進不去人,誰又能在那裏住著呢?

想到這兒,我奶奶打消了離開的念頭,把話題轉到了候德森身上,跟幾個村民打聽起了候德森。

我奶奶一說候德森的名字,幾個村民立刻七嘴八舌說了起來,說這候德森外號“候得碗”,啥意思呢,就是摟著自己鍋裏的,還惦記著別人碗裏的,貪財吝嗇,強取豪奪,老不是東西了。

有個和候德森年齡相仿的村民說,這候德森的老爹,年輕的時候跟幾個洋人有交情,從洋人手裏買來“福壽膏”,在縣城開了家煙館兒,掙了不少的黑心錢。

民國成立以後,袁世凱大總統下令禁煙,那些開煙館的煙館老板逃的逃、抓的抓,甚至還有被槍斃的。候德森他老爹害了怕,關了煙館,拖家帶口回到了河灣兒村,聽說從縣城回鄉的時候,行李裏還帶著不少沒賣出去的“福壽膏”,後來那些抽“福壽膏”的人還跑他家裏來買,直到現在,這候德森還在私下裏賣著“福壽膏”。

這裏插一句,這時候的“福壽膏”,也就是鴉片,已經不再是從洋人手裏買來的了,實打實的“中國造”,當時全國各地很多地方都種植罌粟,製作鴉片的作坊也特別多,這些作坊大多都是地方官員暗中支持的。

言歸正傳。聽村民說完,我奶奶點了點頭,她也知道“福壽膏”是什麼玩意,打小兒我太爺就教育我爺爺跟我奶奶,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福壽膏”這東西也不能碰!

從幾個村民嘴裏聽了候德森卑劣的發家史,我爺爺把我奶奶拉到一邊,黑著臉對我奶奶說:“你現在還想幫那姓候的嗎?”

我奶奶衝我爺爺調皮一笑,“本來就沒想幫他,給那女鬼找到孩子以後咱就回家,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