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幫人做了一場小法事,雖然現在我基本上已經不做了,不過朋友介紹過來的,抹不開麵子,昨天倉促上傳了一篇草稿,很抱歉,看過的朋友,麻煩請把上一章再看一遍,修改後內容不太一樣。)
“爹……”
我太爺睜開了眼睛,“怎麼了?”
我奶奶舔了舔嘴唇,“那個……那個……”見我太爺眼神犀利,我奶奶突然想起了我太爺剛才給她的那一巴掌,這話要是問出去,會不會再挨一巴掌呢?沒敢問,把話又咽了回去,“那個……那個……桂花的魂魄咱該咋處理呢?”
我太爺看了我奶奶一眼,我奶奶是我太爺當親生閨女打小兒養到大的,我奶奶的一舉一動,他心裏跟明鏡似的,不緊不慢從腰裏把煙袋杆子抽出來,窩上煙絲點著,抽了幾口問道:“你不是想問這個吧,又看見啥了?”
我奶奶咽了口唾沫,說話有點兒顫,“也……也沒啥,就是……就是我看見那老槐樹上麵……”
我太爺“啪”地把煙袋鍋在車幫上磕了一下,嚇得我奶奶一激靈,話說半截咽了回去。
“自己看見就行了,該你知道的將來自然會知道,不該你知道的,你非要知道,那你就活不長了。”說完,我太爺把煙鍋子裏窩上新煙絲,用洋火點著,悶頭抽上了。
“那、那桂花的魂魄咋辦呢?”停了好一會兒,我奶奶又問。
我太爺看了我奶奶一眼,“爹不是把紙人交給你了嘛,自己看著辦吧,要不你現在就問問她,她有啥心願沒了,你覺得能辦到的,幫她辦了。”
聽我太爺這麼說,我奶奶從懷裏把包著紙人的黃紙掏了出來,打開黃紙,桂花的魂魄還在紙人上麵,跟之前稍有不同,桂花白衣服上麵那些血汙不見了,幹幹淨淨白的就跟宣紙一樣,這讓我奶奶覺得挺奇異。
隔著黃紙把紙人拿在手裏,我奶奶想了想,開口問上麵的桂花,“桂花,姑姑問你,你現在還有啥沒了的心願沒有?”
桂花看著我奶奶愣住了,好像在想啥,停了一會兒,低聲說道:“俺想回家看看爹娘,自打嫁給俺男人,經常給他打來打去,打的俺都不敢回家,好多年都沒回家看過俺爹娘了……”
桂花這話,說的我奶奶歎了幾口氣,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桂花這是嫁錯了人呀!
停了一會兒,我奶奶又問,“你還有啥心願嗎?不想回家看看你孩子?”
“不看了……”桂花搖了搖頭,“看完爹娘俺這就走,再也不回來了。”語氣聽著挺傷心。
我奶奶一陣心酸,“你看完爹娘,打算往哪兒去?”
桂花聞言,慘淡地笑了笑,“去我該去的地方……”
聽桂花這麼說,我奶奶原本酸酸的心裏莫名其妙湧上一股好奇。這股好奇,隻怕是所有活著的人都想弄明白的。
我奶奶偷偷朝我太爺那裏看了一眼,見我太爺沒注意她,壓低聲音問桂花,“哪兒是你該去的地方,人死以後是不是都去哪裏?”
桂花點了點頭。
我奶奶的好奇心徹底上來了,又偷看了太爺一眼,見還沒注意她,趕忙又問,“那地方到底是哪兒?能告訴我嗎?”
桂花看著我奶奶遲疑起來,看樣子不想說。我奶奶著急,“快告訴我呀,我不跟別人說。”
桂花躊躇老半天,猶猶豫豫開口,“那地方是……”
我奶奶全神貫注看著桂花聽她說那地方,就在這時候,眼前突然一黑,就像有人突然把所有的燈關掉了似的,猝不及防,嚇一跳不說,嘴裏發出“啊”地驚呼一聲。
桂花說的那地方到底是哪兒?我奶奶真沒聽見……
抬起頭一看四下,漆黑無比,隻有馬車前方挑的那盞紅布燈籠散發著一團微弱的暗光。
我奶奶一扭頭,朝我爺爺那裏看了一眼,不自覺脫口問了我爺爺一句,“哥,天咋黑了?”
我爺爺聞言,狠狠瞥了我奶奶一眼,“大半夜的不黑,等著白天再黑呀。”
愣了一下,再看手裏的紙人,上麵啥也沒了,我奶奶一陣懊惱。
我太爺這時候說話了,“一個時辰了,你身上的法力散了。”
我奶奶聽了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這節骨眼兒上的,咋會這麼巧……”
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三更半天了,幾個人收拾一下,吃了點東西,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爺爺套上馬車送歆陽子跟那倆童男女回黃花觀。
我奶奶在家裏跟我太爺商量,是不是紮個紙人,讓桂花魂魄附在上麵送回去,埋進劉家祖墳裏。
我太爺聽了不同意,也不是我太爺不同意,而是劉家沒這規矩,出了門的閨女,哪兒有回頭往娘家祖墳裏埋的。
見我太爺不同意,我奶奶眼睛紅了。我太爺最後沒辦法,想了想以後,提筆寫了封書信。我太爺估摸著,這時候他自己的堂哥,也就是桂花的爺爺,不見得還活著,桂花的父母要是鬧饑荒的時候沒餓死,年齡應該也在七十歲左右,保不齊還能活著一個,這封信就是寫給桂花父母的,信裏把桂花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沒敢說那麼詳細,最後讓他父母拿這封信找族裏的老人,希望族人能看在他的麵子上,給桂花在祖墳裏找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