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雖然害怕看見屍體,但她這時候也沒辦法,眼下這個肯定是一種邪術,要是不到跟前親眼看看,她也不知道該咋辦。
我奶奶仗著膽子走了過去,這時候,我爺爺跟歆陽子站在孩子屍體跟前。
我爺爺膽子比較大,見我奶奶過來,就用手把孩子身上和臉上的泥擦了擦。
等我爺爺擦完,我奶奶低頭朝那孩子屍體一看,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棵山楂樹是獨根兒的,直挺挺打孩子右眼眶裏長出來,整個兒把孩子的眼眶脹滿,而且這樹根還是紅色的,血紅血紅的,就像是孩子的腦血長成的一樣。孩子的左眼眶,是個黑窟窿,看樣子埋下的時候裏麵的眼睛珠子已經給人剜去了。
眼見這一幕,我奶奶臉色都白了,她不敢想象什麼樣的人能下得了這樣的手,不過,讓我奶奶想象不到的還在後麵。
這時候,歆陽子說話了,“白仙姑,這孩子腹中好似也有物品,貧道適才抱他之時,摸到他腹中似有一硬物。”
我奶奶一聽,臉色更白了,這都快達到她的承受極限了,扭臉看了看歆陽子又看了看我爺爺,怯聲說道:“那、那就把他身上衣服解開看看吧。”
孩子身上的衣服,基本上已經爛得七七八八了,與其說是解開,不如說是撕開。
三下五除二,衣服撕開了,三個人一看,全都傻眼了,不光我奶奶,就連我爺爺跟歆陽子這倆大老爺們也皺起了眉頭。
就見孩子的肚皮上有個用細麻繩縫合的大口子,打胸口一直到小腹,縫合的針腳淩亂粗大,顯然是給人割開以後又倉促縫上的。
三個人麵麵相覷,停了好一會兒,我爺爺蹲下身子,把手放在孩子肚皮上摁了摁,說了句:“這孩子肚子裏麵還真有東西,硬邦邦的,像是給人放進去的。”轉頭問我奶奶:“枝兒呀,你看這咋辦呢?”
我奶奶臉色慘白,猶豫了好一會兒,吞吞吐吐反問我爺爺,“你覺得該咋辦呢哥?”
我爺爺用那隻剛剛摁過孩子肚皮的手揉了揉鼻子,說道:“我看呐,找大有要把剪子,把孩子肚皮剪開看看裏麵有啥。”
我奶奶聽了臉色更白了,其實我奶奶心裏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她說不出口。我奶奶聽我爺爺這麼說,默默地點了點頭。
沒等我爺爺轉身,歆陽子說道:“還是貧道到前麵找大有要吧,你腿腳不方便。”說著,歆陽子離開了。
我奶奶這時候看看地上的孩子屍體,一臉痛惜,嘴裏說了句:“這孩子,恐怕就是那南蠻子的兒子……”
我爺爺不知道大有跟南蠻子之間的事兒,就問我奶奶誰是南蠻子,我奶奶把大有跟南蠻子的事兒簡單跟他說了一遍。
我爺爺聽完,看看地上孩子的屍體,砸了砸嘴,說道:“要真是那南蠻子的兒子,這個會不會是那南蠻子幹的呢?”
我奶奶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說道:“咱爹說過一句話,恨極成瘋,怨極成魔,我看那南蠻子因為兒子的死,心裏生了魔障,把自己兒子屍體做成這樣兒,是想報複大有夫婦。”
我爺爺又朝孩子屍體看了看,問道:“他這是咋弄的,這孩子眼睛裏咋能長出樹呢。”
我奶奶想了想,說道:“南疆有一種邪術,把活生生的孩子埋進土裏悶死,然後挖出來在孩子肚皮上割開一個小口子,放進去一顆祭祀過的果樹種子,再把孩子埋進土裏,等種子長成果樹結了果子,吃了那果子就能生孩子,聽說那些死去孩子的三魂附在了那些果子上麵,埋女孩就會生女孩兒,埋男孩兒就會生男孩兒……”我奶奶蹙著眉頭又朝孩子屍體看了一眼,接著說道:“這個跟那種南疆邪術很像,不過,這棵果樹竟是從孩子眼睛裏長出來的,肚子上又割了這麼大一個口子,恐怕是一種近似的邪術。”
我奶奶話說到這兒,歆陽子從前麵返回了,手裏拿著把剪子。我爺爺從他手裏接過剪子,看了看我奶奶,我奶奶抿了抿嘴唇,說了句,“剪吧。”
我爺爺半蹲半跪在孩子屍體跟前,把剪刀刀刃伸進了孩子割開的肚皮裏,刀刃挑住一根麻繩,手藝使勁兒,哢嚓,我奶奶頓時把眼睛一閉,緊接著,哢嚓、哢嚓、哢嚓,我奶奶沒敢看,光聽聲音就覺得特別的恐怖,我奶奶不敢想象麻繩全部剪斷以後,那孩子肚子裏會是個啥樣兒。
我爺爺終於把縫合在孩子肚皮上的麻繩全部剪斷了,嘴裏“咦”了一聲。
我奶奶睜開眼一看,就見剪刀在我爺爺腳邊放著,我爺爺雙腿跪在地上,兩隻手……竟然伸進了孩子的肚子裏,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在孩子肚子裏掏啥東西。我奶奶看到這一幕,頭皮都緊了,差點兒沒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