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王強順(1 / 3)

我高祖憨厚耿直,太爺俠肝義膽,奶奶聰慧過人,甚至連我父親都是仗義疏情,可是到了我這裏……各位是不是對我有點兒小小的失望呢?心裏是不是拔涼拔涼的呢?是不是覺得“管他娘的,誰愛燒誰燒”這句話從我嘴裏說出來,損害了我在各位心目中的形象、讓各位如鯁噎喉呢?是不是覺得,這麼多優秀的長輩,咋培養出這麼一個不靠譜兒的貨呢?膽小、愛哭、自私、怯弱、吃柿子還專撿軟的捏,人類的缺點咋幾乎都在這貨身上暴露出來了呢?出生梅花開,哭聲驚天地,按照常理來推斷,有這種天資的人,不應該是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應了那句滿帶貶義的方言,黃鼠狼生兔羔,一窩不如一窩?是不是呢?諸位接著往下看。

埋掉老婆子紙人以後,奶奶給我拍了拍小手上的沙子,拉著我離開了林子。

一邊走,我一邊回頭,整片林子黑漆漆的,就像一道與世隔絕的大屏嶂。

奶奶問我,“黃河呀,你今天在林子裏學到點兒啥?”

我把頭扭回來想了想說:“用柳條可以打鬼,打三十下鬼就死了。”

“還有呢?”

我又想了想,說:“用紙人把鬼收在紙人上,再用紅繩套住他們的脖子捆到樹上,這樣他們就不能抓我的腳脖子了。”

“還有呢?”

“還有……”我頓了一下,心說,還有啥呢?想了老半天,最後猶猶豫豫說道:“還有……還有,沒了。”

奶奶看了我一眼,我見奶奶眼睛裏好像有點兒無奈,可能覺得我這塊朽木不太好雕吧,奶奶提醒道:“還有,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再仔細想想。”

真的還有嗎?我抬起頭回望了奶奶一眼,奶奶正低頭看著我,滿臉期待。這讓我感覺很不安,我要是說不出還學到了啥,奶奶一定很失望,最重要的一點,這要是答不上來,回家以後會不會挨揍呢?

路,顯得很漫長,我跟奶奶一直在路上走著,我卻想不出除了柳條紙人,我還學到了啥,奶奶最後歎了口氣對我說:“黃河呀,記住,還有‘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是最重要的,凡事不能做絕了,不管是人還是鬼,都要給他們留下一條活路,懂嗎?”

我點了點頭,嘴裏說了一句,懂了。其實,我當時並不懂,甚至根本不理解“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句話到底啥意思。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很意外的,我們東屋的電燈居然還亮著。

我們家裏人睡覺都比較早,天一黑吃罷晚飯就睡下了,這時候還亮著燈,家裏要不就是有事啥兒了,要不就是來客人了。

當時,家裏倒是有一台“飛躍”牌的14寸黑白電視機,不過我媽不怎麼讓我跟弟弟看,除了每逢星期天下午六點半到七點之間的動畫片,什麼《唐老鴨米老鼠》、《變形金剛》、《藍精靈》、《希瑞》、《希曼》等等等等,對了,還有小日本兒的《恐龍特急克塞號》,就跟現在的“奧特曼”一個熊德行,小時候挺迷戀的,不過我現在更喜歡看電影《地雷戰》裏麵,那個鬼子軍官挖地雷挖出一泡屎的表情。

言歸正傳。奶奶拉著我剛一走進院子,我就聞見一股酒味兒,看來家裏來客人了,我爸正陪著喝酒呢。

我奶奶朝東屋看了一眼,拉著我沒停,徑直朝堂屋走去,這時候,我還跟著奶奶睡在堂屋,我在外間屋,奶奶在裏間屋。

走到堂屋門口,奶奶抬手開門,門還沒打開,東屋的門響了,我扭頭一看,我爸從屋裏走了出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不是別人,王強順的父親,王思河。

我奶奶這時候也看向了東屋,見是王思河,我奶奶說了一句:“思河來了。”

王思河看著我奶奶著急說道:“媽可你回來了,我今個兒就是來找你咧。”

我奶奶原本正要開門,聽王思河這麼說,停下了手,問道:“啥事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