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煙熏惡鬼(1 / 3)

書說簡短。我們一行人很快來到了大橋底下,因為土堆封路的緣故,騾子車到不了大橋東邊兒,奶奶讓雙喜把車停在土堆西邊兒,找個地方把騾子拴好。過去我們這一帶的人都很樸實,再加上我們這兒窮的連小偷小摸都不會來光顧,騾子車隻要拴好了就不用擔心它會丟掉。

幾個人把騾子車安置好,由奶奶領著,步行朝東邊兒走去。

這時候的天色越發陰沉了,不過東北風停了,感覺上也沒那麼冷了,像這種情況,北方的朋友應該很清楚,天色這麼陰沉,風一停就該下雪了,而且是那種無聲無息的鵝毛大雪。

果不其然,還沒等我們走到水渠那裏,天空飄起了雪花,真的是鵝毛大雪,雪片很大片很大片的。

等我們走到水渠跟前的時候,地上已經零星地薄薄落了一層。

奶奶站在水渠那大口子跟前看了幾眼,閉上眼睛輕輕吸了口氣,點了下頭,對我爸他們三個說道:“還不錯,李鄭華還在裏麵。”

我爸問:“那咋辦呢,不行我鑽進去把他拽出來吧。”

奶奶一擺手,說道:“不用鑽進去,咱在這口子跟前點把火就成了,你們在這一片兒找找,撿些樹枝幹草啥的。”

我爸他們三個聞言散開了。我本來也要跟著他們去的,卻被奶奶叫住了。

奶奶這時候把身上鼓鼓囊囊的包袱解開了,我朝裏麵一看,滿滿一包袱幹枯的艾草葉,這叫我挺意外,奶奶帶這麼多艾草葉幹啥呢?

奶奶把手伸進艾草葉裏麵摸了起來,原來包袱裏除了艾草葉還有其他東西,奶奶在艾草葉裏摸了幾下以後,從裏麵拿出一塊爛木頭,也可以說是個木頭片,成人巴掌大小,比煙盒稍微厚點兒,看樣子像是塊常年埋在地下的老木頭,都已經腐朽不堪了,用手一搓就能搓成碎末,而且我隱約聞著上麵有股子土腥味兒,不光有土腥味兒,還有股輕微的腐臭味兒。

我剛想問奶奶這是塊啥木頭,還沒問出口,奶奶把木頭放到艾草葉上衝我摁了摁手,那意思是要我蹲到她身邊,我趕忙蹲了下去。

奶奶又把手伸進懷裏,從懷裏掏出一個……

我騰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

奶奶朝我把臉一繃,命令似的說道:“蹲下。”

我聲音打著顫說道:“奶奶,你、你又要紮我呀。”

奶奶哄我道:“就紮一下,你乖一點兒啊。”

唉,每次都是紮一下,打我記事兒起,我記得都紮了我最少二十下了。

話說回來,奶奶這時候從懷裏拿出來的是個啥呢?針包,這個針包可能也是個老物件兒,布質的,非常袖珍,上麵有個塔頂型的蓋子,從底到頂六七公分的高度,三四公分的寬度,口兒很小,裏麵空間也不大,那口子勉強能伸進一根小拇指,裏麵鼓鼓囊囊塞滿了頭發,頭發裏麵插著大大小小幾根針,用針的時候把上麵的蓋子拉開,從裏麵抽一根就行了。針包裏放頭發,好像是防止鐵針生鏽的。

奶奶隨手從裏麵抽出一根針,明晃晃的針尖,看著都叫我心裏發怵。奶奶一臉帶笑,連哄帶嚇我,把我的右手拉過去了。兩根指頭捏在我中指的指頭肚,“哢哧”一下,那無比鋒利的針尖兒紮進了我指頭肚裏,我渾身一激靈,等針拔出來的時候血葉跟著冒了出來。

奶奶捏著我的指頭朝下一轉,嘀嗒,一滴鮮血滴在了那塊腐朽的爛木頭上……

事後用我奶奶的話說,這叫陰陽合璧,我的血屬陽。其實自打我出生以後,我們村那些大公雞們跟大黑狗們每天都高興的不得了,因為啥呢,我們家裏終於來了個能代替它們無償獻血的,每次奶奶作法或者祭煉啥物件,再也用不著紮它們的雞冠跟狗耳朵了,更用不著宰它們放血了,就因為家裏有了我。一提起這個,每次我都想苦笑,到底我是個人呢,還是隻公雞黑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