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方法呢,當然不是你們猜測的童子尿,我那時候雖然小,還不至於用這麼幼稚可笑的方法,再這麼說我也是這方麵的傳人,用這種方法傳出去會給同行笑掉大牙的。
最斯文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吐口唾沫抹眼皮上,不過這是最初級的,對付一般的還可以,對付眼下我們遇上的這個肯定不行。蛇能變成樹枝,石頭又能變成蛇,這麼怪的事兒,可不是一般的鬼糊眼能做到,而且那隻雛鳥似乎有意把我們往深處引,我們要是再跟著它追,還不知道會出啥事兒呢。
我想了想,交代了強順他們三個幾句,隨後讓他們跟我一起背對著背,強順在我身後,小慶新建在我左右,每個人麵對著一個方向,這時候方向已經分辨不清楚了,隻能憑感覺分。我對著正東方,強順對著正西方,小慶正南,新建正北。我們肩頭挨著肩頭,四個孩子組成一個“口”字型,然後我開始喊數,一、二、三、四……
每喊一個數,我們就往自己前麵前邁上一步,邁了七步以後,我喊了聲停。這個,叫“七宮步”,用的是四象分位法,青龍東七宮,朱雀南七宮,白虎在西,玄武在北,以此類推。
停下以後,四個人同時轉身,這時候,我們四個由背對背,變成了臉對臉,緊跟著,我朝強順身後看,強順朝我身後看,小慶和新建跟我們的做法一樣,這就是我剛才交代他們的。
看了幾眼以後,我大聲問道:“你們誰看出不一樣了?”
停了一會兒,新建說道:“我看見白土山上那些樹了,在小慶身後。”
我頓時鬆了口氣,那就是出路。我扭頭朝小慶身後看了看,我沒看見白土山和那些樹,我看見的還是陌生的山、陌生的草,不過,我們這時候朝小慶身後那方向走,肯定能走出去。
這是為什麼呢,這個法子,解釋起來有點兒抽象,你們得好好想想才能理解,它的基本原理就是,看自己身後。一般被鬼糊眼的、或者給畜生迷惑心智的,它們隻能迷住你眼前的事物,要是你這時候手裏有麵小鏡子,把鏡子放眼前往自己身後一照,你這時候在鏡子裏看見的,跟你自己轉過身看見的絕對不一樣,鏡子裏反照過來的、你身後的事物,都是真實的。這就是鬼糊眼和畜生迷惑心智的弱點。
這時候,我讓強順他們分別朝四個方向走,然後轉身看對方的身後,這種做法跟鏡子的原理是一樣的,我這時跟強順臉對臉彼此看對方身後,我就是強順的鏡子,同時,強順也是我的鏡子。
這時是我們四個,剛好能分成四個方位,要是隻有一個人的時候,手裏又沒有鏡子,那就要一個人走四個方位,每個方位走七步一轉身,走的順序是,東七、北七、西七、南七,絕對不能東走七步以後,一轉身,又朝西走七步,這麼走,這十四步你都白走了。最多的情況下,按照順序走四次,你就能找到出路了。這個是最穩妥的方法,那些用唾沫抹眼皮,撒尿啥的,都是些應急的方法,成功的幾率也沒這個大。
言歸正傳。既然找到了出路,我們朝著小慶身後的方向開始走,感覺上大概走了能有二十幾米,眼睛的景物陡然一變,我們又回到了白土山,打眼一看,剛好回到小慶跟新建抓到雛鳥的那棵大樹底下。
這時候,天居然都快黑透了,也不知道幾點了,好像我們給困在裏麵的時間還挺長的。
四下裏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都沒有,感覺又荒涼又瘮人。這時候,強順低聲問了我一句,“黃河,咱是不是出來咧?”
我鬆了口氣說道:“出來了,走吧,趕緊回去。”說著,我朝旁邊的小慶跟新建看了一眼。一眼下去心裏頓時一緊,就見他們兩個這時候看上去似乎有點兒犯困,眼睛半睜半閉的,一臉萎靡不振,不好,這是丟魂兒的征兆,就算沒丟魂兒也給陰氣鑽進身體裏了,回去就得生病。
我趕忙走過去一手拉住他們一個,說道:“沒事兒了,咱走吧。”說著,我又對旁邊的強順說道:“強順,你喊兩聲兒。”
強順問道:“我喊啥呀?”
“你就喊‘張永慶、李文金,回家了’連喊三遍。”
“張永慶、李文金,回家了!”
……
強順喊過三遍以後,小慶跟新建緩緩把半睜半閉的眼睛睜開了,眼睛裏也有了神兒,不過我沒敢鬆開他們的手,小慶迷惑地看了我一眼,問道:“剛才咋了?我聽見有人喊我。”
我說道:“沒咋,沒人喊你,咱回去吧。”說著,拉著他們兩個就走。
不過小慶沒挪地方,還想把我的手甩開,我手上一用勁兒,他沒能甩掉,隨後他抬起頭朝樹上那個鳥窩看了看,問我:“黃河,咱不抓鳥了?”
我說道:“不抓了,趕緊走吧,再不回去李芳家的飯菜都涼了。”
小慶一聽“李芳”倆字兒,立馬兒來精神,又甩了甩我的手,估計他身體真的鑽了陰氣,給我一拉著,他感覺不舒服了,我說道:“別甩了,我要是不拉著你,你還得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