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招呼強順一聲,強順走過來蹲到了我身邊,我趕忙交代他幾句,隨後,兩人同時捏住黃紙的兩個角,我數一二三,兩個人同時拎起四個角往一塊兒一合,邊角對邊角,合到一塊兒以後,我讓強順捏著,把兩邊的對口一收,路心土這時候完全包裹在了黃紙裏,我一把抓住整個兒黃紙擰成一個紙疙瘩,翻過來在紙疙瘩最底部吐了一口唾沫,這個叫“濕泥塞路”,相當於控製住了陰車的車輪子。
紙包又交給強順,我點上三根香攏一塊兒,頭東尾西,架空香頭橫放在“田”字陣上,從強順手裏要過紙包,用香頭冒出來的煙熏燎吐了唾沫的地方,這地方的紙已經濕了,用煙一熏,要是濕的地方破了口兒,土還從裏麵漏出來了,這說明陰車沒收住跑出掉了,要是沒破口,土也沒出來,這說明陰車徹底給收住了。
擱香頭上熏了大概能有四五分鍾,黃紙並沒有破漏,我鬆了口氣,站起身對強順說道:“你跟我走,找個地方把這陰車送走。”
不遠處的大胖子耳朵還挺尖,隔著四五米遠聽見了,還沒等強順說啥,他大聲對我說道:“劉師傅,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回道:“不用了,你不是幹這個的,去了對你不好,你跟任小姐留在這裏看著紅頭繩跟鐵釘,別讓人碰,我們一會就回來。”
大胖子看看我,又看看強順,似乎點兒不放心,任小姐這時候倒是雙手抱胸,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我趕忙對大胖子又說道:“你要是跟去了,恐怕這鬼就不好送了,你放心,我們待會兒一定回來。”
大胖子聽我這麼說,也說不出啥了。
離開十字路口,我們兩個朝東走了能有十幾米遠,路左邊出現一個小胡同,我一拉強順,兩個人鑽進了胡同裏。
站在胡同口,我探頭朝遠處十字路那裏看了一眼,就見大胖子和任小姐站在路燈底下抽起了煙。
轉回身,把紙包裝進兜裏,從身上掏出兩根煙遞給強順一根,說道:“咱也抽根煙,在這兒等一會兒就回去。”
強順問道:“你不是說來送陰車的麼?”
我把煙點著抽了一口說道:“送啥呀,這陰車跟那任小姐身邊的東西根本就沒半點兒關係。”
強順一聽露出一臉疑惑,問道:“你不是說任小姐身邊那個鬼就是趕車的車夫麼,咋又沒關係啦?”
我說道:“這陰車上的車夫還在,不可能是這車夫,任小姐身邊應該是個別的啥東西。”
強順翻著眼皮想了想,說道:“剛才我好像看見車上是有人,不過,在車棚子裏坐著,車棚外麵就露著一隻腳。”旋即,強順又問:“你說跟在任小姐身邊的會是個啥東西?”
我一搖頭,“不知道,任小姐跟那大胖子都沒跟咱說實話,你又看不見她身邊有啥……說真的,我懷疑撞邪的根本就不是這個任小姐。”
“不是任小姐?”強順不解道:“那他們這是啥意思,是不是有啥事兒想瞞著咱們?”
我點了點頭,“很有可能,他們這活不好接,裏麵肯定還有啥事兒,我看你還是把錢還給他們,咱倆老老實實回家去。”
強順把頭低了下去,狠狠抽起了煙,估計內心在做掙紮。
我又說道:“隻要你把錢還給他們跟我回家,咱哥倆以後還像以前一樣好,你要是非要留在這裏惹這種事兒,那以後我們家的家門你別都想進,小燕你也別想見。”
強順猛地把頭抬了起來,“黃河,你也太過分了吧,咱倆是咱倆,跟小燕有啥關係。”
我把臉色一正,“當然有關係,我可不想我妹妹嫁給一個短命鬼,你要是這麼胡來,一準兒會遭報應!”